“必须动手。”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已然稳住了呼吸,握紧了匕首。敌人影影绰绰地出现在稻田边缘,大约四五人,神色疲惫却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惕。他们显然是刘三残余的手下,正试图寻找突围的机会。
秦苍的心跳慢慢加速,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即将猎杀的兴奋。他感受到掌心微微的汗意,脑中迅速构筑出作战计划。他不能贸然开枪,那样只会引来更多敌人。他必须迅速、悄无声息地解决掉这些人。
“慢点,别冲,听声音像是野狗跑过。”前头一个瘦高个低声嘀咕。
“管他什么狗呢,赶紧找口吃的,再往东边绕出去。”另一个矮胖的声音急切而嘶哑。
他们话音未落,一道黑影疾驰而出,如鹰击长空般扑向人群。第一个倒下的人甚至没看清袭击者的脸,就感到脖颈一凉,瞬间失去力气。矮胖的那人猛地回头,眼中闪过惊恐,却只看到一双幽冷的眼睛逼近,他本能地抬枪,手臂却猛然一麻,枪已脱手。
几息之间,四人倒下三人,最后一人惊叫着想要逃命,却被一脚踹倒在地,摔了个嘴啃泥。
“求……饶……”那人声音颤抖,浑身瑟瑟发抖。
秦苍眼神一冷,手中匕首轻轻一晃,那人立刻闭紧嘴巴,脸色煞白。
“你们的营地在哪?”
“……东边……东边的林子……”男人颤声道,眼中尽是求生的渴望。
秦苍眼中闪过一抹冷光,手腕一翻,那人晕死过去,未再多言。他没有取对方性命,但也不会让其有机会立刻通风报信。他迅速整理起地上的稻草,将几捆系成一束,背在背上,脚步轻盈而敏捷地往回撤。
走出林子的那一刻,他微微仰头,冷风迎面吹来,带着一股清晨特有的凉意。他深吸一口气,胸中却是灼热的。他心里清楚,这一夜的战斗只是开始,接下来还有更多敌人盘踞在暗处。可他同样清楚,哪怕黑夜无边,他也必须一步步走过去。
回到营地时,田傲正揉着眼睛,看到秦苍的身影一愣,随后眼睛亮了:“排长,你真找到稻草了!”
“嗯。”秦苍将稻草放下,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难以忽视的力度,“把稻草分给兄弟们,注意保暖。”
田傲点点头,立刻吩咐其他人忙碌起来。战士们一个个揉着惺忪的睡眼,接过稻草时眼中闪过一抹惊喜,有人甚至笑着骂道:“排长,你是从哪儿变出来的神仙东西啊。”
秦苍听着这些打趣,不置可否,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几不可察的笑。他心中却依旧沉甸甸的,没有丝毫放松。此刻,他的耳畔仿佛依旧回荡着林中敌人的喘息声,他的掌心似乎依旧留有搏杀时的余温。他清楚,夜只是暂时过去,风暴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天色逐渐发亮,营地恢复了些许生气。有人生起了新火,有人烧水煮饭,有人擦拭武器。秦苍背靠一棵树,闭上眼小憩片刻,可脑海中却翻滚着新一轮的部署计划。他得尽快带弟兄们撤离,得在敌人重新反扑之前,找到更隐蔽的落脚点。
“排长。”田傲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道,“咱们下一步怎么走?”
秦苍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语气却出奇平静:“我们先吃口热饭,接下来……去林子里打一场硬仗。”他声音低缓,仿佛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可田傲听在耳里,却感到一股刺骨的凉意。
“明白。”田傲点头,眼神坚定。他心里明白,这支小队能撑到现在,不是靠运气,而是因为他们有一个从未放弃、从不动摇的排长。
秦苍却无暇享受这片刻的平静,他的眼神已经投向了远处那片起伏的山林。他脑海中反复盘旋着刘三的动向,这个老对手诡计多端,绝不会甘心吃下昨晚的败仗。一旦他们缓过气,必定会来一场更凶狠的偷袭。
他需要先出击,先把危险掐灭在萌芽里。
“小虎,跟我走一趟。”秦苍低声道。
小虎闻言,碗没放下就“咚”地站了起来,汤汁洒了自己一袖子也浑然不觉,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秦苍:“排长,去哪儿?”
“绕后。”秦苍声音低沉而笃定,那两个字仿佛带着一股锋锐的冷意。
小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闪过一抹兴奋,又很快收敛成冷静。他知道,能被秦苍挑出来带上,是信任,也是考验。
收拾妥当后,两人从营地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树林的阴影中。秦苍走在前头,步伐轻快而稳健,小虎紧随其后,虽然脚步略显稚嫩,却已尽力模仿秦苍的节奏。他心里怦怦直跳,既紧张又兴奋,不断在心里念叨:“排长带着我,不会让我出丑,一定要跟上,一定要稳住。”
穿行在密林之间,树叶被微风拂动,沙沙作响。偶尔有野兔从脚边窜过,小虎手心一紧,几乎要抬枪,但看见前方秦苍只是微微偏头、眼角一抬,小虎立刻明白了,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稳住。
“冷静,冷静。”他在心里对自己念叨。
两人绕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接近敌人可能的据点。前方是一片隐蔽的洼地,杂草丛生,其间隐约可见人影晃动。秦苍慢慢伏下身,用手势示意小虎蹲下,小虎立刻照做,两人屏息凝神。
秦苍目光锐利地在前方扫视,他看到了三处疑似哨位的位置:一处在老树后,一处在土堆旁,还有一处正在搭建简易掩体。敌人数量比他预想的稍多,大约七八人。他心里默算着,暗暗提气,心跳不自觉地慢了下来,这种专注时的冷静,是他多年生死磨炼出的本能。
“小虎,看着我做。”秦苍头也不回地低声道。
小虎用力点头:“明白。”
秦苍掏出匕首,指了指侧方,再用手势比划了一套简单的指令,小虎立刻意会,悄悄绕向侧翼。他心里七上八下,手心冒汗,但咬着牙一步步往前挪,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给排长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