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顿时混乱,剩下三人慌乱地趴下,朝四周扫射。
秦苍早已换了位置,像狼一样从另一侧绕了过去。第二发子弹精准地击中一个人膝盖,那人连叫都来不及叫,倒地便被飞扑过来的秦苍一刀抹喉。
第三个敌人疯了一样地朝着密林深处乱开枪,却连秦苍的影子都没摸着。他才刚想逃命,一只冷得毫无温度的手从他背后捂住了嘴,刀尖从他肋下穿出,鲜血溅在灌木叶上。
一场伏杀,不过片刻结束。
秦苍低头搜尸,在第三人的衣内袋中摸到一个硬质的小盒,打开后竟是一个耳机样的通信器,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一些简略记录——“预计路线:山腰驿道→断崖→废井口。干扰点设置成功。信息持续由Z转达。”
他看着那纸条,脸色阴沉到了极致。纸张微微发黄,边角起了毛边,显然不是最近写下,而是早有安排。这种计划,不是即兴策划,分明是早已布好的局。
但他依旧不相信是刘三。
不为什么,只因他看过太多撒谎的人,也看过太多真挚的眼睛。刘三不是那种人。
他将尸体一一拉入林壑中,用藤条缠住,伪装成野兽撕咬后的模样。干完这一切,他才再次回头,确认刘三藏身之处仍无异样,然后沿着另一条隐蔽路径绕向小虎预定的会合点。
他已经决定了,如果今天夜里能会合上小虎,那就再赌一次。他要借那张纸条的文字,布一个局,一个足以反咬那些人的圈套。
他知道敌人不会放过任何可能的消息,正如他们信任“Z”的话语一般。那他要做的,就是让他们信错一次,信得越深,摔得越狠。
林中的风越来越急,灌木被掀起一片哗哗作响。秦苍忽然加快了步伐,心中泛起一种说不出的预感。
他要快。他必须快。
刘三在那样的地方,撑不了太久。
他脑中闪过刘三躺在担架上的模样,脸色惨白,嘴角带血,却仍不肯出声呻吟。那种咬牙坚持的样子,刺得他心疼,也燃起了他体内的怒火。
他知道,他必须亲自去看。小虎已经执行诱敌计划半日,如今正是最关键的节点。成败,不止决定他们的下一步行动,更可能牵动整个逃亡是否还能继续。
他记得地图上,驿站背后那段废弃的井道,四通八达,昔日曾是补给兵调动物资的隐秘通路。但近十年来多有坍塌,不再安全。敌人若知晓此处,他们极可能也会部署暗哨或狙击手。
他手指轻抚腰侧那把匕首,另一手则稳稳地托着短枪。每一根神经都如绷紧的钢丝。他不怕敌人太多,他怕看不见的敌人——那些伏在暗处、只等你露头一刹那扣动扳机的“幽灵”。
他渐渐靠近驿站后坡,这里植被疏落,落叶厚积,脚踩上去发出窸窣之声。他俯身,用短刀撩起几片腐叶,一丝若有若无的泥土翻动痕迹赫然显现。他眯了眯眼——这是有人刻意掩盖的脚印,尺寸不大,步伐轻快而有节奏,很像……小虎。
他心头微松,脚步却没有一丝减缓。他顺着这条隐约的痕迹前行,绕至驿站北侧的高地,那是一块天然的岩壁断层,居高临下,视野极佳,也是狙击者最可能埋伏的点。
秦苍趴伏在岩石后,缓缓探出望远镜。视野中,那座破败的驿站已半坍塌,石瓦斜斜地挂在残墙之上,藤蔓从裂缝中疯长出来,将整座驿站几乎吞没。正门敞开着,门边一根柱子还挂着锈蚀的铜铃——显然是有意留下的痕迹。
“引子。”秦苍暗暗咬牙。
他放慢呼吸,镜头缓慢地滑过驿站四周——东侧有一块塌陷的屋顶,黑漆漆地通往井口方向;南侧,有三名敌人伪装成商旅模样,在驿站外围游弋;而西南方,一小片林木之中,他捕捉到一抹极其隐蔽的反光——那是光线折射在枪镜上!
“果然设伏了。”他心头冰冷一片,却没有退意。
接着,他望向驿站东侧后方——那片断崖边有几道模糊的人影在活动,似乎在搬动什么。就在这时,一人出现在他的视野边缘,走姿有些僵硬,头部缠着一块破布,一只手抱着胸口,显然受过伤——那是小虎!
“小兔崽子,还真敢独闯。”秦苍一边在心中咬牙,一边又忍不住涌起一股钦佩。
小虎在做戏。他步伐缓慢、喘息明显夸张,仿佛拼命拖着伤体逃到此地。那几个埋伏的敌人也露出了端倪,两人悄然从侧门移动,另两人朝断崖边切入——他们以为秦苍带着刘三在驿站内,小虎是个垂死的诱饵。
“你在骗他们,我在看他们。”秦苍低语。
他知道时机到了。
他不打算正面对抗那些敌人——这是他计划中的“第二手”。而他真正要做的,是把这个局,从一个诱捕陷阱,转变为逆袭收网。
他缓缓从背包中掏出一块拇指大的旧式反信号干扰器,一按开关,一阵极微弱的磁流波动扩散开来——半径不过百米,却足以让附近的无线电信号短暂混乱十分钟。
“十分钟,够了。”秦苍低声。
他顺着崖边滑下,绕向东侧塌陷的屋顶。动作如同黑豹,贴着地势缓缓逼近。那几名潜伏在驿站的敌人显然开始怀疑,小虎的表演越发夸张,一人喊了一句:“快,去看看他是不是带了人!”
机会!
秦苍如离弦之箭,扑进屋内。他先从侧墙撕下一片腐木,一掀开,果然露出通向地底的井道口。他伸头探入——一片黑暗,无任何声息。但井道墙面有新近被磨蹭的痕迹,说明有人曾试图从这里通过。
“他们试图布伏,或许也试图撤逃。”秦苍脑中思索飞转。
他飞快从怀中摸出烟雾弹和闪光弹,分别塞进井口与屋门,随后拔脚冲至楼上残破的木栏处,藏身于一块倾斜的横梁之后。
轰!
闪光弹与烟雾弹几乎同时引爆。敌人惊慌地叫喊起来,几人从井口探头,正中烟雾弹核心;另外两人被炸得耳鸣,惊乱间对着空气一通乱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