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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我被枪打了。”

盛晗昱在说出这句话之前,先把自己和盛洛忻手上的热茶都拿到了一边放好。

这个决定是对的,因为盛洛忻一听到这话,立刻就开始手抖。

“你……怎么会这样?”

他伸出手来,似乎是想要确定盛晗昱身上有没有伤,但又收了回去。

既然盛晗昱现在状态正常的和他进行对话,那就应该没事,但是他还是止不住地从眼中流露出担忧。

“我没事。”

外边风大,屋里倒是温暖,盛晗昱把外套脱下来,又站起来转了两圈,让盛洛忻看到他行动没受影响。

“真没事?”等他坐下来,盛洛忻还是伸出了手,轻拍了两下他的背部。

“学长的衣服挺给力的……还真能防弹,不过叶二哥受伤了,一点擦伤。”

盛晗昱把事情经过挑重要的说了,最后他说,“我害怕。”

他说这些的时候一直观察着盛洛忻的表情。

最主要的情绪是担忧,之中夹了一点疑问,然后随着事情的解释,这疑问渐渐转变成了愤怒。

直到他说出“我害怕”这三个字,对方的其他情绪都不见了,只剩下浓厚的担忧。

盛洛忻把他拉进怀里,拍着他的背说,“不怕了。”

盛晗昱没出声,对方继续说,“你说杀手都进警局了是吗?陆家那边也把相关人物交出来了?就是这个九爷在国外抓不到?”

“嗯。”盛晗昱老老实实点头。

“晗昱,我不是只会演戏。”

盛洛忻推开他一点,定定地看着他说,“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可能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我也不是完全不能保护你。”

“我知道啊。所以我害怕嘛。”

盛晗昱之前认为自己搞错的就是这件事。

在他的成长过程中,盛洛忻的确没有疏忽对他的照顾和教育,以及关爱等等。

也许对方表现出来的并不像是一个标准规格的父亲形象,在他长大以后,很容易地就把盛洛忻归为了需要自己保护的对象。

尤其是他重生之后,这种情绪更加严重,到了需要看心理医生的地步。

当他有能力做到保护对方的时候,他很难不去这么做。

但是,盛洛忻他终究还是一个父亲。

他也会希望自己能成为那个替孩子遮风挡雨的人。

于是盛晗昱光速示弱,也就是向盛洛忻表示,他可以的。

他愿意做那个被保护的对象。

“而且,我从来没有认为你不合格过。你做得好,做得不好,你都是我爸。我也从来没怨过你。”

他的话音刚落,盛洛忻毫无预兆地,流下了眼泪。

“对不起。”

他哭泣着道歉,盛晗昱立刻拿了纸巾递给他。

“我有时候……不是我不想,而是我怎么努力,好像都做不好。你妈妈不管你,我就想我自己也能照顾好你,可是我总是把事情搞砸。”

“泡奶粉都能搞错温度,给你买衣服,又看错成分……去开家长会,拿成上个学期的成绩单。”

“都是小事,我知道,都是小事,但是我怎么连小事都做不好?”

“我经常会想,我是不是和社会脱节了?我是不是不该在家带小孩,是不是应该继续工作?可是这么想,又觉得很对不起你。你妈妈不管你,我也不管你,那我们为什么要生小孩?我就也不再想了。”

“要不是我们家还有点钱,请了不少专业人员来照顾你,我都没信心把你好好养大。”

“要是我去工作挣钱,那我可能不仅没挣到钱,还没照顾好你。”

“这时候我也没办法怪你妈妈,因为钱是她挣的。她都挣钱了,我怎么可以对她有意见?”

盛洛忻虽然在流泪,但也不影响他清楚地吐露这些心声。

这些话他可能已经在心底藏了十年,或者二十年。

“嗯,没关系。你看我都长这么大了也没事,那就是没事。”

盛晗昱声音平稳地说,他的态度起到了一种安抚作用。

盛洛忻现在需要的也不是停止流泪,而是把这些眼泪全部流掉。

“人天生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事。你只是不擅长,但是不代表你做得不好。”

“你看我现在多健康。”

盛晗昱笑了笑,同时他双手扶住盛洛忻的肩膀说,“你在我心里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他这一笑,忽略了儿童期的所有孤独,青春期的所有迷茫,也暂时撇开了上辈子盛洛忻自杀之后的不解,心痛,和不满。

那些都不重要了,从现在重新开始吧。

盛洛忻没出声,只是眼泪流的更凶了。

过了一阵子,他才差不多停止流泪。

他擦干眼泪说,“你这小孩真是……忽然干什么呢。”

“我错了。”

盛晗昱知道他不好意思,而这事情也不适合继续往下说了,今天到这儿就差不多了。

于是他直接认错岔开话题,并且说,“我被欺负了,好难过,想要爸爸替我找回场子。”

“你这用的都是什么词啊?去了一趟陆家还学坏了。”

盛洛忻笑起来。

盛晗昱有时候真的很能理解,为什么他会是国民白月光。

他现在笑得就好像风雨过后的彩虹似的,这谁看了不心头一颤啊。

“不过,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盛洛忻说,“我知道你们还有些安排,不过应该不影响。你就等着看吧。”

“嗯。”

盛晗昱很是配合,充满期待地点点头。

“对了,三清……还有其他人,都没事?”

“她可厉害了,我才抓到一个,她抓了俩呢。不过她和陆明业有些合作,之后网上如果看到新闻,你可不要误会。”

盛晗昱说着,差点控制不住脸上的笑。

“我要误会什么……?哦?”

盛洛忻忽然看着他。

“那个……我就是随口一说。”

盛晗昱犹豫了一下。

他对叶三清……这心情他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所以他不可能往外说,就算对方是盛洛忻,他也会觉得透露出去是一种不太妥当的行为。

但他现在真的很想问。

“爸,你当年……是为什么选择了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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