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点点头，便随着小厮来到楼上一处雅间里。
雅间之中，一青年，一老者，正端着茶杯闲聊，见杜宇来了，青年立即起身相迎。
“天命侯，久仰久仰！”
青年笑容满面，拱着手道。
然而，杜宇看到这青年的模样，却愣神片刻，他觉得十分眼熟，随意个名字脱口而出。
“胡亥！”
杜宇惊讶的看着他，他实在没想到，请他来的人，竟然是这位。
胡亥笑眯眯的做了手势，请杜宇上座。
杜宇则冷笑一声，便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他倒是要看看，这位今天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胡亥公子，要见我的话叫下人通报一声便是，本侯自然前去觐见，何必多此一举？”
胡亥急忙赔着笑道：“不敢不敢，莫不说本宫不过是个犯错皇子，就是扶苏，怕也不敢随意召见侯爷。”
话音刚落，老者忽的咳了一声，胡亥则立即止住了话头，捧来茶壶给杜宇倒茶。
“天命侯，请用茶。”
杜宇瞥了眼茶水，不为所动。
“胡亥公子如有事就说吧，本侯很忙，没法陪公子闲聊。”
胡亥倒也不生气，只是赔着笑，旁边的老者则道：
“天命侯是来自后世之人，老朽想问一句，后世可曾有天命，或者命数的说法？”
杜宇没回答，他盯着老头看两眼，脑海中倒是找不出类似的人来。
但是从刚刚他进来就发现，胡亥似乎对这个老头十分尊敬。
“这位是？”
“老朽黄石公。”
老者并不起身，只是简单点了下头。
“听闻天命侯乃后世而来，想必秦国之命运，你了如指掌？”
杜宇没回答他，只是打量了几眼，随后便从腰间掏出手机，开始查询起来。
得益于杜宇大量资金的投入，李贞那边的大秦AI模型一直在研究，现如今已经开发成了一款可断网运行的智能资料库，杜宇早已经安装在了手机上。
他将黄石公的名字输入进去，果然发现有这个老头的资料。
只不过历史上关于他的记载极少，据说张良年轻的时候，曾在汜水受过一书，名为《太公兵法》，张良靠此书通晓韬略，俯仰天下，才造就了汉初三杰的名声。
而此书，正是黄石公所着。
杜宇很快便将资料看完，随后趁两人不注意，给他们拍了张照片。
“原来是黄石公啊。”
杜宇呵呵一笑，不着痕迹的将手机收进怀里，他举起茶杯，遥遥示意。
“本侯敬你一杯。”
黄石公有些惊讶于杜宇的态度变化，也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
“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天命？命数？”
杜宇呵呵一笑。
“后世当然有了，不论什么年代，总有许多事后诸葛亮，用这些玄学来解读历史与人生。”
“那侯爷你呢？”
“本侯当然是不信的，有句话说得好，人定胜天！”
黄石公看着杜宇，眼神意味不明。
“侯爷，老朽听闻，胡亥乃是秦二世？”
杜宇笑了笑，拿出烟点了一支，慢慢抽着，又扔给黄石公一支。
黄石公自然识得此物，只是咸阳流传的大多都是仿品，辛辣呛人，真正的后世仙气则十分昂贵稀缺，他并没有买到过。
“那就谢过侯爷了。”
黄石公点起烟来，陪着杜宇慢慢吸着，杜宇虽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是黄石公也已经猜到了答案，于是他又道：
“不瞒侯爷，胡亥幼时，老朽便见过他，当时始皇帝一众子嗣，只有他身具帝王气象。”
杜宇脑袋歪了歪。
“所以呢？”
黄石公不由的沉默了下来。
其实他的意思，已经说了一半，杜宇不是愚笨之人，不可能看不出来，但杜宇却一定要他们亲自说出口。
如果说了，那无异于谋反，杜宇一旦翻脸，不仅是他，连胡亥也有性命之危！
黄石公不敢赌，起码现在不敢。
就在他心中纠结之际，杜宇却悠悠开口道：
“黄石公，你不是会看命数吗？要不给本侯看看？”
黄石公苦笑一声。
“侯爷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老夫若是敢窥探侯爷命数，恐怕会遭来反噬，这把老骨头可承受不住啊。”
杜宇见他说的煞有介事的样子，倒是收起了戏谑之意，问道：
“那胡亥呢？”
黄石公揣摩不清杜宇具体要问的东西，沉吟片刻道；
“人的命数从出生就已经注定，胡亥身具帝王命格，无论经过何等变故，都无法改变。”
杜宇眼神凝重了几分，冷冷的道：
“你是说，他未来一定会当皇帝？”
黄石公不说话，相当于默认了。
杜宇眼中似有寒霜。
“那如果，我杀了胡亥，又该当如何？”
胡亥面有骇色，不由的后退了两步。
黄石公却笑吟吟的开口道：“侯爷，你杀不了他，起码在他命数走完之前，谁也杀不了他。”
黄石公的话语声虽轻，但语气却无比坚定。
杜宇便将目光放在了胡亥身上。
胡亥只觉浑身发毛，后背上有飕飕的冷气在窜，他看得出，杜宇动了杀意。
“黄石公，本侯不瞒你说。”
杜宇笑道：“来到大秦，本侯第一个杀的，就是赵高，你可知为何？”
黄石公没说话，杜宇继续道：
“因为本侯才不信什么命数，也不信什么是注定的，北极星之所以叫北极星，那是被人命名的，若是换一颗星星放在那个位置，依旧还是叫北极星。”
“原本的历史上，胡亥确实在赵高的帮助下，篡了皇位，成了秦二世，赵高权倾一时，威慑朝堂内外，还创下了指鹿为马的典故。”
“可本侯要他死，他便死了，谁说天命不可改？”
黄石公静静地听着，等杜宇说完，他思索了许久。
“天命侯，不管你信与不信，就算是没了赵高，那还会有李高，王高，田高，葛高出现，填补赵高的位置，助胡亥公子登基！”
黄石公说完，脸色顿时大变，他意识到自己终于是说漏了嘴，于是他立即起身，慌慌忙忙的走了出去。
杜宇不屑的笑了一声。
想跑，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跑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