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这两日兑换新钞之人络绎不绝，但是办理存取业务的却很少。”
中央银行分为三层，第一层是办事大厅，第二层是档案室与贵宾接待区等，第三层整个一层则为行长办公室。
此时，杜宇正坐在靠窗边的沙发上，一边欣赏窗外风景，一边悠闲的喝着茶。
冯去疾拿着几份资料走过来，也坐在了另一边。
杜宇没看那几份资料，反而笑着道：
“我听说你把户部也搬到这儿一起办公了？”
冯去疾老脸一红。
“什么都瞒不过侯爷，大秦中央银行事务繁多，老臣无法分身两用，只得让户部将公文送来，后来索性直接叫他们也来此办公了。”
杜宇笑道：“哦？是吗，我好以为是这儿的环境比户部公堂更好呢？”
冯去疾嘿嘿笑了两声。
“侯爷倒也没说错，大秦中央银行被建造的如此金碧辉煌，老夫一生都没见过，下面那些官吏，更是开了眼界，谁能想到，石板打磨光滑铺在地上，也能这般好看，琉璃铺在墙上，如同镜子一般，还有这。”
他指了指窗户。
“这琉璃窗放到何处，都必然是绝世珍宝，侯爷却用它当做了窗户，悬于此间，当真让人看上一眼，都赏心悦目呐！”
“户部侍郎等，瞧见老夫在此办公，脚都挪不动了，央求着老夫给他们找个工位，老夫推脱不掉，便也让他们来此了。”
杜宇想挤兑这个老狐狸两句，却被他不着痕迹的圆了过去，也不再打趣，他拿起那几份文件，一边看着，一边问道：
“现在置换了多少铜钱了？”
“侯爷，现在置换的旧钱，约莫在一千万枚左右，如今每天，都还有一两百万枚送来置换，老臣估摸，这情形起码要再维持半个月。”
杜宇点点头。
“各郡支行也要加紧建起来。”
“是，侯爷。”
杜宇翻了翻文件，见只有寥寥几家将钱存在银行里面，而且还不多，有一家更是刚刚存了三天，就立马又取走了。
他把文件扔在桌上，拿起茶杯又喝了起来。
“侯爷，愿意存钱的人不多，这该如何是好？”
“没关系。”
杜宇并不是很在意。
“毕竟是新兴事物，大家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正常。信任是慢慢建立起来的，这个急不来。”
杜宇当初要建银行，本来也没打算是要收取存款来盈利，这不过是为了日后玩证券股票，先埋一个引子。
顿了顿，冯去疾又道：
“侯爷，按照现在的趋势，估摸最多半个月，咸阳市面上流通的基本都是新钞，不过银行里库存的新钞已经不多了，是否再加紧赶制一批？”
“这个你不用担心，三日后就有一批新的运过来。”
杜宇忽的想到了什么，问道：
“收来的旧钱你们看过没有，别混了假的。”
冯去疾深深点头。
“确实有人拿来了假钱，当初的秦半两，工艺并不复杂，咸阳这边制作不过来，便让各郡自行铸造，后来虽收回了铸币权，可隐患已经留下，不少地方，仍旧在偷偷制作铜钱。”
“只是秦半两铜钱虽工艺粗陋，但用料扎实，那些仿制的，却是不肯用那么多铜料，里面要么加了其他东西，要么减了分量，如今来兑换新钱的时候，都被挑了出来。”
他叹了口气，又道：
“来换钱的人里面，有不少都是力夫民工，或是种地的庄稼汉，很多假币都在他们手中，得知不能兑换新币，许多人甚至在厅内嚎啕大哭。”
杜宇皱了皱眉，“怎会如此？”
“就算不能兑换新币，也能在内务府以外的产业里流通啊，天底下小商小贩何其多，难道还都不收了怎的？”
冯去疾默默地看了杜宇一眼，微微摇头。
“侯爷，您有所不知，这几日坊间忽的有了一则流言，说一年以后，市面上只允许流通新钞，不再允许流通旧钱，因此来兑换新钞的，不仅有咸阳百姓，而且连周边郡县也有许多百姓赶来换钱。”
杜宇瞟了他一眼，脸色顿时有些不善。
“看来有人想搞我啊，那冯右相打算作何应对？”
杜宇不喜欢别人把问题都抛给他，在内务府之时，李左车跟萧何前来向他奏报，若是有问题，都是先说了问题之后，再说说自己的解决方案，最不济也要说说自己的想法才是。
如今杜宇将冯去疾提过来，让他当这大秦中央银行的行长，虽时日不长，但他也体会到了这里的权利有多大，地位有多高，比之他当初的右相一职，只高不低！
杜宇说这话，已经有了些许不满。
若是你遇到问题只会抛给我来解决，那我要你这行长做甚？
况且，现在他可不仅仅是天命侯，而且还是监国侯爷，若是惹了他，那不管多高的官职，直接让你退休！
冯去疾暗自咽了咽口水，心道之前听闻这位侯爷性情随和，待人谦恭，看来传言有误啊，这侯爷分明脾气大的很。
他能感觉到，若是自己再说了什么让杜宇不满意的话，那他必然职位不保，于是立即道：
“侯爷，您请喝茶，下官是怕您公务繁忙，不可久留，所以长话短说了，若是您不急的话，不妨听老朽一一道来？”
杜宇轻轻点了下头。
“行，你说吧。”
冯去疾整理了一下思绪，道：
“币制革新，确实能消除旧患，但也触及了某些人的利益，据老朽所知，数典忘祖，私自造钱的至少有三个地方。”
“他们所造钱币，与朝廷造的钱，重量皆不一，用料也差，但表面上看并不明显，而这些钱，大多流入了庶民手中。”
“新币推行，他们便首当其冲，利益大损。”
“由此看来，流言被他们刻意推动的可能性极大。”
“目的，则是引起庶民不满，甚至起乱，以此来逼迫我们，不得不回收他们所铸之钱。”
杜宇点点头。
“不错，分析的头头是道嘛。”
他心里则是暗暗的骂了两声。
这老头，能力是有的，就是不敲打不行。
杜宇又接着问道：“那你再说说，该怎么办？”
这次，冯去疾想都不想就直接道：
“想立时断绝，庶民必乱，不如贴出告示，先行安抚，再派人暗查私自铸币之处！”
杜宇摇摇头。
“这个不行，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