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上,陆逊神情肃穆,默默望着下山沿途的风景,思绪如飞。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此番与范阳相见,最后竟是这样的结果。
自己想要达成的诉求对方没有同意,不过对于这一点,范阳所做出的回答,他并没有感到丝毫的意外。
也许……他在开口之前就想到了范阳的答案。
他也没有生气,觉得对方不通情理,不识时务……
其实这种事如果换成了他陆逊,他也一定不会同意。
他知道,自己的要求,其实还挺过分的。
对方拒绝,也是合情合理了。
虽然知道结果,但陆逊还是想要尽全力的试一试。
毕竟他还是东吴的臣子,为吴王分忧效力,是他的使命。
可同时,他也有私心。
他是真的不想就这么杀了范阳……
平心而论,他是真的很欣赏范阳。
对方的年纪是那么年轻,可行事风格却又那么老辣。
无论是排兵布阵,还是带队冲锋,他既可以运筹帷幄,更可以上阵杀敌。
他是如此的足智多谋,机变百出。
自己虽然几次三番的败在他手里,但他对范阳一点也生不出气愤和憎恨的负面情绪。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英雄相惜吧!
如果没有孙权的突然出现,他一定不会选择痛下杀手……
不过还好,一切还没有达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范阳终究没有让他失望。
仅仅三个人就杀出了三十多人的包围圈。
那个姓关的女孩还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了他埋伏的弓箭手。
真是了不起……
还有范阳背后站立的年轻人。
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高超精妙的剑术,自己苦练剑术多年,扪心自问已经练的颇有独到的造诣,可还是只和对方打成平手。
陆逊想着,不禁想到了上一个用剑术击败他的人。
刘备!
虽然上次和刘备只过了一招,但就这一招陆逊就清楚的知道了刘备剑上的功力。
如果刘备的年纪和他同龄,陆逊绝对不是刘备的对手。
而如今,自己又和另外一个年轻人打平。
说是打平,其实和输了也没差多少。
毕竟他还那么年轻,也许用不了几年,他在剑术上的造诣就会超越自己,成为当世一流的剑术名家。
陆逊不知道他的名字,只听范阳说过他的字,伯均!
这个字,陆逊不知为何,心中竟涌出一丝熟悉的感觉,仿佛在哪里听到过,可终究还是想不起来。
还有他的脸,也是似曾相识,陆逊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他的错觉。
总之,今天的事因为孙权的出现而被搅得乱七八糟。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而范阳……
陆逊自然不能听从对方所谓“军师联盟”共同统一天下的战略目标。
先不说这个联盟的好坏,能否成事。
只他今天对范阳动了手这一点,就足以导致这件事就“胎死腹中”了。
因此,陆逊现在别无选择,要么趁着范阳没走,找到他,并且干掉!
要么将他软禁起来,直到东吴有足够的能力可以抵抗刘备的大军……
陆逊心中想要做的,是第二条!
……
张渊府上,张渊正在书房里悠哉的喝着茶水。
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匆忙的跑了进来,口中呼喊的声调都在微微发颤。
“老爷,不好了,您快出去看看吧!出事了!”
“噗……”
张渊被突然闯进来的管家吓了一跳,噗的一声,一口茶水喷了出去,还差点把他给呛到。
“咳咳!什么事啊?大惊小怪的?”
张渊神色颇为不悦,似乎非常讨厌管家的一惊一乍。
管家尴尬的说了声是,随后将手下家丁被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什么?他……他们被一个人给打趴下了?”
张渊吓得脸色铁青,不敢相信的张大嘴巴!
“是啊,他们都是这么说的,老爷,不信您可以自己去问啊!”
张渊闻言大怒,一拍桌子喝道:“他娘的!到底是谁?敢惹到我张家的头上,不想活命了吗?”
“待我亲自出去看看!”
管家被张渊吓了浑身一颤,当即灰溜溜的在头前引路。
在他印象中,老爷还是头一次因为这种事情发火,而且还发这么大的火……
院子里,十二名鼻青脸肿的家丁狗腿整整齐齐的排在张渊面前。
张渊眯着眼睛,微微张着嘴,不敢置信的走上去打量着每一个人,同时眼中情不自禁的流露出嫌弃鄙夷的神情。
众家丁一见老爷来了,一个带头的汉子顿时哭丧着脸,一通诉苦,哀嚎道:“老爷,您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们今天被人给揍了……”
旁边一个汉子也苦着脸说:“是啊老爷,我们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您说他打我们,不是等于打您的脸吗?”
“是啊,老爷,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
张渊气得脸色铁青,但他还不得不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咬牙问道:“对方有多少人揍你们啊?”
“这……”
十几个家丁面面相觑,不禁都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这话……说出来实在是太丢人了。
张渊气愤骂道:“他娘的!你们没脸说,老子替你们说!你们是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打了,他一个人就把你们十二个人打成了猪头!”
“老爷,我……”
家丁们委屈的差点都快哭了。
“废物啊!饭桶!”
张渊气得破口大骂:“我养你们都是干什么的?吃干饭的吗?”
“这么多人,竟然让人家一个人给打成这样?真是丢人都丢到家了,你们这些废物,以后让老爷我怎么在京口立足了?传出去人家不得笑掉大牙?”
带头的大汉哭丧着脸,委屈巴巴的说:“老爷……我们也没想到,那小子那么能打,那拳头像雨点似的……”
“是啊,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对方给撂倒了……”
另一个汉子说道。
“……废物!”
张渊差点被被这几个下人给气死,咬牙切齿的骂道:“吩咐你们这么点小事也能给我办砸了,一个个吃的肥头大耳,膘肥体壮!竟然打不过一个年轻小子,要你们何用?”
说着,张渊咬牙恨恨说道:“那严先生呢?”
管家闻言快步上前,小声说道:“老爷,严先生被那小子给劫走了,不知去向,也不知道做什么……”
“放屁!找姓严的除了看病,还能干什么?”
张渊骂道。
管家小心翼翼的说道:“老爷息怒,这小子敢动咱们张家人,说明不是本地人,既然不是本地人,那他们要么住在客店,要么住在馆驿,老爷派人一查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