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有一点点的心虚，但心虚过后，她又立马理直气壮地说：“那不吃饱哪里有力气卖艺？”
杨清：“……”
成吧。
她说的其实挺有道理。略微沉默一阵，杨清就领着她上前去给她买了一份小吃过来。反正小吃摊的吃的都大差不差。
豆腐、狼牙土豆、烤串……
豆腐外焦里嫩，上面撒了一点点的孜然和葱花，因此香气浓郁。考虑到买这份小吃的是两个人，于是店家看了一眼，特地多给了他们两根木签。
这里人多。
依旧是先找个相对空旷的位置享受这份美食，两人坐在了一棵树下，那里有花坛，上面铺了一层瓷砖，擦了擦就能当椅子坐。
十分闲适的一个傍晚。阿白在安安心心地吃着一份铁板豆腐，她目光眺望远方，不知道再看哪里。总之杨清在盯着她看。微风吹拂起了她鬓角垂髾的一点长发。
杨清下意识地伸手给她捋了捋。
……嗯？
阿白回过头来望他：“……怎么了？”
“没事。”杨清收回手，然后开口说：“你继续吃。”
“……哦。”
女孩子又低头看看，觉得兄长大概率是想吃她的豆腐。她想了想，拿店家给的另一根木签插了一块豆腐喂到他嘴边。
“吃不吃？”
吃！
当然这个不用他喊出来，只需要他低头咬住吞进肚子里就完事了。
可能也是因为她长期生活在关西地区的原因，她的口味就没有沿海地区那样清淡。做菜和去外面吃的时候都喜欢放点小辣椒。
一碗狼牙土豆被塞进杨清手里。与此同时，他怀里的如霜也被她接了过来。
杨清一愣：“你不吃了？”
“不吃了。”女孩子抱起琴干脆利落地说，“要干活了。”
“……”
狐白开始弹她今天晚上的第一首曲子了。她弹的是诗经里面的鱼丽——君子有酒、旨且多。君子有酒，多且旨。
杨清见状也端着她吃剩的半碗豆腐起身，然后在离她大概三五米的距离的位置站定，充当她的第一位观众。
他瞧了瞧。
又走过去把准备好的收款码立牌摆在她跟前一个显眼的地方。
在见到她弹琴之后，杨清发现她这边存在的问题还是挺多的。比如下次她再出门的时候，可以带个小垫子出门，这样她就不用盘腿坐在地上了。还有古琴——网上应该有卖支撑古琴的支架吧？她老把琴放在腿上，有点担心她腿会麻……
还有如果要拍视频上传某网站的话——考虑到小公园里都是傍晚才人流量比较大，她如果选择傍晚去卖艺的话，等做好准备拍视频的时候，大概率也得买一个补光灯用来补光。
在中国这个地方开演唱会就是比较容易。毕竟人口基数在这里。再加上大家都喜欢看热闹，因此当阿白的第一首曲子弹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少人围过来了。
当然也有白天听过她曲子的人。
围的人一多，就有更多的人因为好奇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而凑过来这边看一眼。
但是这还不够……
古琴这种高雅的艺术就是要做好曲高和寡的准备。曲调高深、知音难得。对这些不感兴趣的人也仅仅只是围着过来看了一眼，然后觉得没意思就走了。她想把这件事做起来，那还是得迎合大众口味才行……
比如弹一弹古风歌的爆曲。
牵丝戏怎么样？
虽然已经是十多年的歌曲了，但越是这种尘封最久的记忆才最扣人心弦。情怀这种东西最好赚钱了。
杨清在想事情，最后他连阿白什么时候弹完第一首曲子的时候都没注意。一直到他隐隐的感觉古琴的声音消失了，才恍然地抬起头来。
啊……
他愣了一下，然后就开始调动他从电视剧里学到的话——他蹦出来，硬着头皮地假装e人。
“各位大哥大姐们！叔叔伯伯嬢嬢姨姨们！俗话说——出门靠父母，在外靠朋友！我妹妹！弹琴卖艺！您要是觉得弹得好呢，就劳烦各位打个赏。两块三块不算多，买不了房子买不了车！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您要是觉得不值那点钱，就在这鼓鼓掌当个听客也成！我妹妹弹的曲子也是很好听的！”
“噗嗤——”是狐白没忍住笑场了。
“……”然后被杨清往后瞪了一眼！不准笑！有什么好笑的！
女孩子这才忍住。
弹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狐白抱琴收摊。也才八九点钟，对于现代社会来说还算早。
回去的路上，杨清开口问她：“今晚赚了多少钱？”
“……我看看。”这是一个简单的数学问题。她盯着收付款的消息通知，一面在自己的心头默算。
杨清就告诉她：“你看看你手机里有没有一个叫计算器的软件。”
“……那是什么？”
“计算器。计算的机器。”
“找到了！”
“好。现在点开——加号你应该认识了吧……”
简单教会她如何使用计算器之后，杨清低头瞟一眼，看着她的模样顿时就想到了某句话，紧接着他就忍着笑开口调侃：“干得很好！人与动物的根本区别在于人会制造和使用工具。”
“……”狐白一愣。她脑壳上又冒出一个问号，然后抬眼狐疑地看他：“我怀疑兄长刚才在骂我。”
哈哈。
杨清笑笑没承认。
他继续刚才的话题：“所以你今晚一共赚了多少钱？”
狐白抬手在计算器上点了点。
一共——
“57。”两天的生活费有了。她在心里想。
“也挺不错了。”杨清说，“你现在才刚起步，后面会越来越好的。”
“嗯。”女孩子点了点头，对兄长对未来期许的话表示赞同。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
走在路上，她想了想，最后还是忍不住地开口问他：“既然我们有计算器这种神奇的东西，那兄长为什么还要让我学数学呢？”
那不是用手点一下就能得出的数吗？
听见这话杨清就沉默一下，然后开口说：“因为有些东西你手机计算器算不出来。”
狐白：“比如？”
杨清：“比如椭圆曲线方程的二次求导。”
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