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滚滚熏黑了天,熊熊烈火烧家园。
荒火着几天了,天天从西南刮过来一阵阵浓烟,吓得人们白天连自己家的屋子都不敢进。到了晚上,睡觉都在大院子里。这是10月7号,天还不亮呢,一阵浓烟又刮过来了,俺爹俺娘都被浓烟呛醒了,呛的只咳嗽。晓琳还睡梦中。俺娘说,这年轻人,就是觉大,家军,你可别叫她在那傻睡了。你快喊她起来吧,一会荒火过来了,先起来就不跟趟了。
俺娘说了,我就赶快喊晓琳,我喊晓琳,晓琳就咳嗽起来。说咋这么呛人呀?我说这么呛人,大家都被烟呛醒了,就你还在睡呢。
俺爹说这火怕是越烧越近了,得想个法子。”俺娘也满脸担忧,站起来,看着天空,那被浓烟笼罩的黑暗处。俺心里也慌得很,可又不知道能做啥。
晓琳迷迷糊糊揉着眼睛问:“这是咋地了?荒火都着这么多天了?都下一场雪了,这荒火,咋还着呢?”我们正说着呢,公社的王助理,和林业站的老葛跑来了,喊着,快走,快走,村长,你得组织村里的人快撤退呀。“撤退撤退,昨天撤退到西大官道一天,我们村里的人都到半夜了才回来,我刚才去看过了,有的回来吃口饭,有的回来了,连饭都没做,就水觉了。我这不就坐着,连口饭连口水还没捞到喝的吗?”
老葛说,别说这个了,天老爷是不说这个嘞。昨天,天刮西北风,荒火叫风给刮向阳公社那边去了,大火从向阳几连队街里刮过去,风来的快,没给几连队烧咋的,大风圈着大火,刮到了海青公社,给海青公社所在地那房子都烧没了。
“哎呀,我得乖乖呀?那不要人命了?”俺娘说道。老葛说,老马大叔,要命不要命,凡是整个海青公社所在地是烧没了。
隆隆隆,隆隆隆,公社拖拉机开进村里来了。“搁哪开呀?村长哪家是啊?”拖拉机手在街上喊上了。王助理听到喊声,说,村长,公社开荒队的拖拉机来了,来给你们村庄周围拉堑,开防火带来了。老葛说,草这拖拉机才鸡吧来?昨天公社开防火会议,叫开荒队所有的机车都停下开荒,都来防火,都下来到各点开防火带。
“来了,来了。”我喊着,就往外跑。我跑到拖拉机旁。“村长,怎么给你们村拉堑?”
“拉堑?”我正望着村外的的四周从哪拉堑呢、王助理跑过来说,你就搁着南边,往东跑着开就行。你开到东面,再开着往北去,到了北边,你再往西开,,你开到村子西头,你在往南拐,你到了南面,再转过来,往东开。你开到这个你再接着往东继续开。
我给拖拉机说着说,拖拉机手皱着眉头说:“村长,这荒火越来越近,就我一台拖拉机开防火带,怕是来不及啊。”我说你就干吧。王助理说,你开足了马力,能开一圈是一圈。来我跟着 你,你来开,村长,你去指挥村民撤离去。好,我去找老张,我跑着就找老张,我和老张顺着大街喊荒火来了啊,荒火又要来了,咱们还得撤离啊。
不远处,又有拖拉机的轰鸣声传来,车声由远及近传来。王助理说又来一台,你们就干吧。
俺爹领着几个人从西南角打火,慌里慌张的撤离下来。遇到我说,那边的火打不了啦,太呛人了。我说好,你们打不了,看好自己就行。你们看着,注意安全,围绕着这拖拉机,拉堑就行。
又一台拖拉机,牵引着开荒的大犁上来了。
“走啊,走啊,咱们靠边,给拖拉机让开道。”我喊着着,我领着村民往外撤离呢。和来的车正好走个对面。开车的师傅问,往里走, 是不是新村。“是 ,我们村长在那呢。”走在前面的人告诉他。
“好啊,又来个东方红啊,这下咱们村有救了!”大家迅速地往外撤离着。
看到载拖拉机过来了。我赶快迎接上去。我喊着,老张叔,我跟拖拉机回去拉堑开防火道去。你领着大家转移到公路上就行了。千万注意安全,往天上看着点,看着西南烟刮烂来的方向。
拖拉机一会来两台了来了,开始在村子周边开辟防火带了。村里的好劳力,分几组,分别在村子外面四个方向,防火带外面,扑火。晓琳也不迷糊了,拿着一把大油桦条子跟着我一起扑火。
快中午了,防火带一点点扩宽起来。荒火的威胁似乎也小了一些。大家都喊着饿了。家昌哥说,家军,你是不应该,叫大家回去,吃点啥了。我说吃吧,不过这得留人看守啊。我上东面老高那一伙去看看,告诉老高那一伙人也换班回去,吃点饭啥的。
大家回去找饭吃去了。风又刮大了。突然间,风向突然变了,原本远离村子的荒火竟又朝着这边卷了过来,熊熊烈焰仿佛一头凶猛的野兽,张牙舞爪地扑向村子。众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一团团火球腾空而降,砸在院子里了,又像气球似的飘在空中。有的被猛烈风卷起来刮跑,有的落在各家的房子上。
落在房子上,我们村的房子盖上多半都是大泥抹的,还没苫房草呢。有少部分有苫房草的,按着这次防火的要求,也都把房草退掉了。大家看着,都说,没事没大事,咱房盖上没分房草,大火想烧房子,也烧不着。
“不好!火球那边谁家的房子着火了。”有人喊道。“哪里着火了?”我还没看到呢?问道。
“那边那边。后边第二趟街,老李家,老谢家的房子。”有人喊,大家顺着喊的方向望去,老李家房盖上的大火呼呼的。浓烟滚滚。
我大喊一声,“让拖拉机在这继续拉堑,扩宽防火带,大家都跟我一起来扑火!”我抄起油桦条子,冲向火势最猛老李家抱去。晓琳也紧紧跟在我身后。
可是,现在,荒火,已经进村子了。荒火带着呼呼的风声,瞬间我们每个人身前身后,都顾及不过来了,每往前走一步,都相当的困难了。野火就在我眼前。火焰舔舐着周围的一切,热浪滚滚而来。我一边奋力扑打火焰,一边大声呼喊着指挥大家。
就在火势越来越凶猛,大家都有些力不从心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抬头一看,竟是直升机吊着水桶飞来在撒水呢。原来部队派飞机来救援来了。
直升机一次次将水洒下,火势终于得到了控制。荒火的势头渐渐弱了下来,我们才松了一口气。经过一番努力,防火带也发挥了一定的作用。村子大部分的房子保住了。可是老李头家和他姑爷的房子没了。李家一家人,看到房子没了,嚎啕大哭啊,老李头跪地上,钝首垂足的喊呀,我的房砸,我的房子啊,这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背后,有女人窃窃私语,说,就他古怪,人家房盖 草,都扒掉,就他家不去掉,如今房盖叫荒火给烧没了,看他还耍小聪明不?我和老张过去劝他。我说别哭了,房子没了,哪天咱再盖,人安全就行啊。
晚上了,天空中的浓烟味小了。各家都一天没吃饭了,开始做饭了。做饭了,大家心里也很忐忑。俺娘说,她们在道上躲火,可害怕了,就担心这荒火再烧进咱村子,后来还是公社王助理和林业的老葛去了,说咱村子荒火来 的快,过去的也快,就是十几分钟就过去了,谁家都没烧着,就老李家,还有他大姑爷大谢子的的房子给烧了。俺爹说,烧了,还烧的不轻嘞,他们两家房盖都烧没了。
饭,一会做好了。饭做的简单,就是苞米面糊涂粥。菜,就是切点萝卜片,煮一煮,捞出来,搞点咸盐面拌一拌,那就是菜了。俺娘说,做饭,想贴大饼子,也没发面,要烀大碴子,天黑了,也来不及了。今天大家打火,跑火躲火还都挺累。就做点简单的饭菜吃了,歇歇腿吧。俺爹说,这场火,没给咱带来灾难,就挺好了,那今天吃啥也都好啊。
俺家吃完饭了,屋还没进去呢。俺爹说,大家都不要着急进屋,我开开门,叫屋里的烟气往外冒一出。别屋里有生烟,咱进屋里早了,再中毒了。
俺娘说,你爹不叫大家进屋,就在当院子里坐着说话吧。说话,大家说着呢。老张叔来了,他来是说,村长,王助理走,回去的时候,他说没看到你,叫我告诉你,现在荒火,这一波是过去了,今天晚上还得搞人站岗,明天还得组织村里的人,继续做扑火的准备。看村子周围哪还有余火,还得组织大家清理。俺爹说明天清理余火行,今天晚上搞人站岗,人就不好找了。大家打荒火都四五天了,都累完了。要不行,老张哥,我看今晚上站岗谁也不用找了,一会儿,就咱俩围绕着咱这村子走几圈就行了。
“行,你俩是老党员,正好看看,这公社派来的拖拉机今个围着咱村子,拉堑,翻地,开防火带,刚才我从那边过的时候,我看翻过去那垡头片和那树疙瘩还有着的地方。那也是后患。”
“来了,来了,好吃的了,好吃的了?”外面有人喊着,喊的人,喊着就跑来了。来的人是小李子和小付。两个人手里都抱着东西。他俩在怀里抱着看不清,等着他放地上的时候,又看着黢黑两个东西。晓琳问,你们抱的鸡呀?小李子说你们看看吧,我们是刚才在那边树林子边上走,捡到的,还没烧死呢。你们谁,看明白了,一会咱就烧开水,屠撸了,就给它炖了吃。晓琳说是野鸡呀?俺小弟弟,听说是鸡,就喊鸡鸡鸡。我要吃肉。我妹妹家荣远远地看了说你吃什么肉?我看看是啥玩意。说着就来看。那两个东西有一个还能往前动一动,像狗崽子,吓得俺妹妹,妈呀一声。就往后退了几步。
我娘看到他姑娘吓得喊,就说,小付小李子,你们俩整是什么玩意?还给人吓够呛。“大娘,兔子。野兔子。叫荒火给烧懵了,还没烧彻底死了,叫我们给捡到了。”
老张叔说,你们捡到的,一会,我和你马叔站岗去,你们把这野兔收拾了。收拾好烀了,烀了,好吃呀。小李子说,好,我收拾。小付说,别,站岗我们也参加,我和马叔先去站岗去,叫张叔在家,一会烀肉,张叔帮着烧烧就行了。俺爹说,那好,咱俩鸡走吧。小李子说,马叔张叔,你不能叫小付去,他的不愿意干这屠戮野兔 活。小付一听小李子说出真情,拿起铁叉就哈哈哈,笑着往外跑,跑着喊俺爹快点走。很怕走不掉。俺爹说你跑啥,只要你张叔同意换你就行了。
俺爹和小付站岗去了,说是站岗,其实是巡逻。俺爹给小付说,咱俩得围绕咱这村子转圈就行。一看剩下的余火,二看外面树林子的火,小付说,这抚远的野火,怎么干打不灭呢?俺爹说,主要是这边的树多草多。像咱们富锦那地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那是一到了秋天,地里的庄稼割完了,搞马车牛车拉走了,地里就光秃秃的了,它还上哪着火去啊。
俺爹和小付,巡查火情,走了一圈又一圈。眼看半夜了,俺爹和小付也要走到马号跟前了,忽听得马圈里有扑腾扑腾的声音。接着就有老牛木魅木魅的狂叫声。俺爹说,小付不好,快跑,马圈里有事,是不有狼啊。俺爹说着就拿着铁叉往马圈跑。俺爹跑到马卷跟前,就用铁叉往门上啪啪啪使劲拍了几下。几只狼从马圈里跳出来就跑。俺爹喊着狼狼狼,小付从后面就拎着铁叉就打。俺爹跳进了马圈,一看还有一只狼在牛后面咬着牛尾巴撕打呢。俺爹上去就是一给那狼叉得一个趔趄。俺爹正想着来第二茬 时后,狼跑了。狼跑了,俺爹看看那老牛,只是受了点伤。
狼被打跑了,俺爹喊马倌老史,给老史说,老史惊叹不已。
俺爹和小付继续巡逻。小付问俺爹,今晚上咋来这么多狼啊?俺爹说,这不是着荒火,烧的狼在野外没什么吃的了吗?就来村里觅食吃来了。
兔子肉小李子和老张叔做好了。就来喊俺爹和小付吃肉。正吃呢
公社的王助理又火急火燎地跑来了,气喘吁吁地说:“不好啦,这荒火看着是小了,可风向又变了,可能还会卷土重来,而且周边几个村的荒火都往咱这汇聚了,村长,你赶快叫大家赶紧再做准备打火的家伙事吧?。”
这大家一听,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我当机立断,喊道:“大家别慌,咱们按之前的分工,一部分人守住拖拉机拉堑扩大的防火带,一部分人去清理村子周边的余火,剩下的人准备好扑火工具,随时待命。”
晓琳紧紧拉着我的手说:“家军,你小心点。”我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我没事。”大家迅速行动起来,虽然疲惫不堪,但为了守护村子,都要拼呀。
王助理说,拼吧。昨天上午海青公社所在地烧没了。昨天下午爪机公社出事了,人烧死几个。大家一听王助理这么一说,立刻精神起来。
大家又忙了一天多,天空中又飘起了雪花,这雪越下越大,渐渐将荒火的余温压了下去。大家抬头看着天空,眼中满是惊喜,这场雪仿佛是上天赐予的礼物,让大家看到了希望。在雪花的笼罩下,村子渐渐恢复了宁静,大家也终于能松口气,都说,火灾终于过去了。
又过了两天,天放晴了,阳光洒在厚厚的雪地上。发出耀眼的光芒,大家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了。这场与荒火的战斗,让整个村子更加团结,也让我们对未来充满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