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毕竟是大病初愈,大朝会自然不会持续很久。
将一些紧要的政务处理掉,便草草的宣布结束。
魏叔玉与李承乾刚出太极殿大门,就被一些混不吝给拦住。
程咬金很有些嬉皮笑脸,“魏贤侄,听说待会胡玉楼有酒宴??”
看着尉迟恭、程咬金、刘德威等人一脸期盼,魏叔玉的脸皮抽搐不停。
“诸位叔伯,待会的酒宴涉及到御史台与鸿胪寺,你们去不合适吧?”
程咬金的胸脯拍得震天响:“有什么不合适的。俺与黑炭头几个去酒宴,还能帮魏贤侄活跃气氛!”
魏叔玉还能说什么,只能朝他竖个中指:“叔伯们去可以,可不能再发酒疯,拉着品秩低的官员拼酒。”
“嘿嘿嘿……”
程咬金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然后兴冲冲与尉迟恭等人离开。
“妹夫,孤有时真羡慕你啊,生活过得是多姿多彩!”
见李承乾一副苦逼脸,魏叔玉赶紧帮他打鸡血。
“太子哥…欲戴其冠,必受其重。多想想象儿,是不是浑身充满力量!”
李承乾眼神很是幽怨,妹夫这家伙真像他肚子里的蛔虫。
可是他李承乾天天处理奏折,感觉人都快被逼疯了。
“妹夫,就让孤参加一次嘛。”
魏叔玉神情有些迟疑,“我刚被官员弹劾,就拉着太子哥去瞎混,不太好吧!”
“孤相信妹夫,你一定有法子的!”
看着李承乾真诚又信任的表情,魏叔玉还能说什么呐。
“走吧,咱俩先回御书房,赶紧将你要处理的奏折给批了。”
李承乾的眼神顿时就亮了。
“妹夫,你…你的意思是帮孤批阅奏折??”
魏叔玉没好气看着他,“废话!奏折不批阅完,岂不是被人抓住把柄?”
“额…”
被魏叔玉怼上一句,李承乾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屁颠的跟在魏叔玉身后。
其实每天奏折也就几百份,绝大部分都是没用的废话。
一些地方官员想回朝廷中枢,自然没事就向朝廷递些奏折。
像什么治所内出现八十岁老人,亦或某处农田亩产十几石之类的。
魏叔玉交给李承乾四象限的法子,两人很快便将紧急重要的折子批阅完。
“重要不紧急的折子,太子哥留着慢慢批阅吧。至于其它的折子,交给宰相们批阅呗。”
李承乾迟疑不定,“这…这不大好吧!”
“有啥不好的。能当宰相的人,自然都有几把刷子。”
说完他停顿一下,“既然要放松一下,那就早点过去,免得太子哥玩得不尽兴!”
李承乾咬咬牙,“行吧,那就一同过去吧。”
魏叔玉与李承乾换上常服,悄悄从东宫侧门溜出。乘着一辆不起眼的青篷四轮马车,径直往胡玉楼而去。
马车内。
李承乾显得格外兴奋,又有些忐忑,不停掀开车帘一角往外窥探。
他自幼受严格管教,像这般偷溜出宫、参与臣子私宴的经历,实在是少之又少。
“妹夫,孤这般……真的不会惹人非议吗?”李承乾放下车帘,忍不住又问一次。
魏叔玉懒洋洋地靠在锦垫上,“太子哥,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妹夫我今日弹劾刚过,谁会料到这个节骨眼咱俩一起出来饮酒作乐?
越是看似不可能,反而越安全。再说太子哥是去了解御史台、鸿胪寺的情况,哪会有不开眼的家伙。”
李承乾想了想,似乎有些道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过看着妹夫气定神闲的模样,焦躁的心也渐渐平复下来。
车队刚到胡玉楼,就被掌柜亲自引到院内,然后带他俩到一处清幽独立的雅阁。阁内空间极大,用屏风巧妙隔开,已有不少先到的官员。
“妹夫,真没料到胡玉楼的规模如此大,不知幕后之人是谁?”
魏叔玉故意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倒是知道幕后之人,太子哥肯定料想不到。”
“谁??”
“嘿嘿…是幕后啊!”
“什么!!”
李承乾惊得直接叫出来。堂堂一国国母,竟然是胡玉楼的主子。
简直惊人难以相信!!
“行啦,别杵在门口,咱们进去吧。”
雅阁大殿内。
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个老杀才,正一左一右搂着马周和李义府的脖子,唾沫横飞地劝酒。
马周一脸苦笑,李义府则眼神闪烁,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刘德威等其它老杀才,则在另一处划拳行令,喧闹无比。
至于鸿胪寺的官员嘛,则略显拘谨地坐在另一侧低声交谈。
见魏叔玉和李承乾进来,众人皆是一愣,随即慌忙起身行礼。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
他们谁也没想到,太子竟然会亲至私人宴席。
李承乾故作镇定的摆摆手,“诸卿不必多礼。今日孤…吾亦是受魏卿之邀,与诸位同乐,只论私谊、不论朝礼。”
程咬金哈哈大笑着打破尴尬:“就是就是!殿下能来,是给俺们这些老粗面子。老黑,还不给殿下和魏贤侄看座!”
尉迟恭嘿嘿笑着,亲自搬来两个锦墩。
魏叔玉笑着招呼众人落座,举起酒杯:
“诸位,今日这第一杯,一是为我御史台的诸位同僚饯行,感谢诸位往日鼎力相助。二是贺我履新鸿胪寺,望日后与鸿胪寺的诸位同仁,同心协力的为陛下分忧。”
众人纷纷举杯应和。
一杯酒下肚,气氛顿时活络许多。有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个活宝在,根本不愁酒宴会冷场。
随着丝竹声起,胡姬翩跹入场,曼妙的舞姿和异域风情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李承乾起初还有些放不开,但见众人都有些放浪形骸,他的动作也变得孟浪起来。
怀里美艳无双的胡姬,被他挑逗得艳若桃花。
魏叔玉陪了几杯,便悄悄退到稍远处的窗边席位,马周和李义府也默契地跟过来。
“驸马爷,今日朝堂之上,真是险之又险。”
马周压低声音,心有余悸,“若非驸马机敏,反将一军,只怕……”
李义府则目光闪烁:“驸马,卢兴不过是个马前卒。真正麻烦的是背后之人,也不知陛下会不会深究。”
魏叔玉晃动着手中的琉璃杯,“只怕你们要失望了,此事只怕会不了了之!”
虽说涉及到便宜岳父的性命,但里面的牵扯颇深。
随着他此次意外中丹毒,只怕他更会将目光放在东边。
“驸马爷,要不我跟宾王盯着他们?”
魏叔玉拍拍李义府的肩膀,“不用!你俩都是宰辅之才,要将精力更多放在政事上面。倘若本驸马没猜错,你俩的机会马上就要到了。”
马周和李义府闻言,心中都是一凛。他们知道魏叔玉并非妄言之人,此言恐怕意有所指。
“那…驸马爷调任鸿胪寺,是否也是陛下的安排?”李义府试探着问。
魏叔玉笑笑并未直接回答:
“鸿胪寺掌管邦交、朝会、礼仪,看似不如御史台权重,却是直面四方诸国,消息灵通。如今吐蕃、西域诸国都不太平,陛下将本驸马放在这个位置,自有深意。”
正说着,一鸿胪寺译语官端着酒杯,径直朝魏叔玉走来。
“下…下官王玄策,敬驸马爷一杯。”
什么??
魏叔玉顿时眼冒精光,像看宝贝一般看着他。
我尼玛!
一人灭一国的王玄策,此时竟然是个脸上带着几分书卷气的小年轻!!
魏叔玉温和的与他喝上一杯,随口问道:
“王译语精通何地语言?”
王玄策此时在鸿胪寺,不过是个小小的译语丞小官。
“回驸马,下官略通吐蕃、吐谷浑语,天竺文字也稍有涉猎。”见魏叔玉态度随和,王玄策胆子也大了些。
“哦?”
魏叔玉来了兴趣,“吐蕃松赞干布雄才大略,一统高原后正准备创造文字,可有此事??
王玄策脸上露出一丝忧色,“驸马爷明鉴,下官确有耳闻,听说是吐蕃的大相负责此事!”
“吐蕃大相,吞弥桑布??”
王玄策眼中闪过敬佩的精光,“驸马爷真是学识渊博啊。”
魏叔玉拍拍他的肩膀,“消息很重要。王译语,日后有关吐蕃、西域的情报,无论巨细可直接报于我知。”
不仅王玄策受宠若惊,就连马周与李义府两人,眼中都投出羡慕的神色。
有魏驸马的关照,眼前的王玄策,只怕会飞黄腾达啊!!
就在此时。
白樱悄悄来到魏叔玉跟前,附在他耳边细声说着什么。
李义府隐约间听见什么‘西域’、‘勾结’、吐蕃之类的词语。
难道大唐西边的胡杂,他们又有些不安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