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唐的军神,李靖在长安显得格外低调。然而李靖在永兴坊的宅子,却显得格外气派。
贞观十三年重新修缮时,使用大量的大理石。尤其是精美的石雕,让卫国公府邸看上去不仅大气,更增添几分精致。
见奢华的四轮马车车队过来,老管家李伯连忙迎上来。
“老奴见过驸马爷!!”
请安后连忙笑着上前,将魏叔玉从马车上扶下来。
作为卫国公府邸的老管家,李伯很清楚魏叔玉的妖孽。卫国公府邸这些年的进项,几乎全都与魏驸马有关。
尤其是府邸的子侄们,在北庭、里海一带,挣出偌大的基业。
“李伯,公爷他在府邸吗?
“在在在,老奴这就带您过去。”
在李伯带领下,一行人朝着偏院的地方走去。
还没到地方,就听到一道道呵斥声。
“你们干什么吃的,年纪轻轻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
“天天就知道声色犬马,你们李家的功夫怎么都丢光了?”
“都别苦着脸,连马步都扎不好,还有脸叫苦!”
…
走进月亮门,里面的情形让魏叔玉不由得一愣。
只见练武场上李靖的子侄们,一个个排成整齐的队列,正在虬髯客的指导下练武。
他身边站着两个人,正是李靖与红拂女。
“老爷,驸马爷过来啦。”
李伯的声音,令李靖愣了下,旋即快步来到魏叔玉跟前。
“哈哈哈...今天是什么风,让贤侄来老夫的府邸?”
还没等魏叔玉开口,性子比较直的红拂女,直接牵住魏叔玉的手臂。
“玉儿,听说是你解救的大哥,婶婶还没好好感谢玉儿呐。”
魏叔玉想将手扯回来,却发现红拂女的手劲不是一般的大。
“婶婶说笑啦,举手之劳罢了。”
话音刚落,魏叔玉感觉一道阴影笼罩住他。
“是你小子的妹妹救了张某?大恩不言谢,说吧你想要什么?
只要张某有的话,绝对会双手奉上!”
魏叔玉笑嘻嘻道:“李伯伯,怎么府邸连会客的地方都没有?”
李靖拍拍脑袋:“是老夫唐突啦。走,今天好好陪老夫喝几杯!”
比魏叔玉小两岁的李谦连忙开口:“爷爷...爷爷,让孙儿陪陪玉哥儿嘛。”
作为李靖的长孙,李谦打小就格外受宠。不过李靖并没有教他兵法与武艺,李谦自然吃不了扎马步的苦。
见魏叔玉停下脚步,李靖连忙问一句:
“贤侄,你的意思?”
“让他跟着吧。”
李谦笑得直接蹦起来:“哈哈哈...还是玉哥儿够意思。”
酒宴设在正厅里,足以见得李靖的重视。
还没等魏叔玉坐下来,虬髯客直勾勾盯着魏叔玉道:
“听说秋露白是你小子弄出来的?你开个价吧,十马车秋露白多少钱??”
魏叔玉心里一阵古怪,这些年李靖府邸的秋露白,怎么都有个四五马车吧。
总不能就几天给造光了吧!!
一旁的李靖脸皮抽搐不停,心里有一万头曹尼玛飞过。
十马车的秋露白,也真亏他敢想啊。
“兄长,那...那秋露白价值极高。就拿装酒的琉璃瓶来说,光瓶子就能卖上百贯!十马车的秋露白,只...只怕是个天文数字。”
“哦......”
虬髯客倒是显得很平静,“张某这些年在海上,倒是赚了不少钱财。区区十马车的秋露白,张某还是承担得起啊。”
魏叔玉眼珠子一动,莫非野史中记载是真的,那虬髯客真在海上当海盗头子。
只是那样的话,他为何被人给抓住,当成奴隶卖到长安?
“十马车的秋露白,差不多价值十万贯吧。”
虬髯客愣了下,旋即点头道:
“秋露白称得上酒中至尊,十万贯倒是不贵。区区一万两黄金,张某还是能拿得出来。”
“啊这......”
不仅魏叔玉感到诧异,就连李靖与红拂女,同样感到无比的诧异。
那可是一万两黄金呐!
“等钱到位,十马车的秋露白自然会送过来。”
魏叔玉端起酒樽继续道:“叔玉很好奇,以张伯伯的身手,怎会沦为阶下囚??”
虬髯客满脸戾气:“魏驸马或许不知道,张某在海上建个王国。麾下有大小岛屿三百个,海域面积无比庞大。”
魏叔玉顿时来了兴致。
“张伯伯如此实力,怎会落到这般田地?”
虬髯客仰头饮尽杯中酒,粗糙的大手擦过虬髯:
“张某在海外建的基业,称得上无比风光。岛上百姓二十余万,大小船只千余艘。东至扶桑南达爪哇,西至天竺海域,商路四通八达。”
“既然如此...”魏叔玉身体微微前倾,“那为何会被人擒获,甚至贩卖为奴?”
虬髯客眼中闪过一道凶光:“张某被人出卖了!”
红拂女轻吸一口凉气:“大哥,是何人如此大胆?”
“是张某视若心腹之人。”虬髯客捏紧酒杯,琉璃盏竟出现细微裂痕。
“他叫金武玄,本是高句丽人,精通航海之术。张某念他才能,让他掌管三支船队。”
李靖皱眉道:“此人与高句丽王室有关?”
“正是。”虬髯客冷笑,“张某近来才知,金武玄竟是高句丽王族旁支。
他潜伏在张某身边多年,暗中将岛上兵力布置、航线要道悉数传回高句丽。”
魏叔玉脑中灵光一闪:“张伯的基业,莫非在东海与南海之间,扼守海上要冲?”
虬髯客眼中闪过赞赏:“贤侄果然见识不凡。张某的地盘正在倭国、新罗、百济与中原之间的航线上。控制住这片海域,就等于控制东海的咽喉。”
“所以高句丽不惜暴露这颗棋子,也要将张伯伯拿下。”魏叔玉若有所思,“他们是想控制那片海域?”
“不仅如此。”虬髯客从怀中取出一张海图,摊在案上。
“贤侄请看,张某控制的岛屿,距离高句丽最南端不过五日航程。若从这里发兵,可直捣高句丽腹地。”
魏叔玉仔细端详海图,心中震撼不已。眼前的海图绘制得极为精细,不仅标注上岛屿、暗礁、洋流,甚至连各岛驻军、淡水补给点都一一注明。
“张伯伯的意思是...”
“高句丽人处心积虑,就是要夺下这片海上要地,以防大唐从海上进攻。”
虬髯客用手指在海图上重重一点,“而且张某怀疑,他们还有更大的图谋。”
“什么图谋?”
虬髯客看向李靖:“药师应该知道,高句丽北部苦寒,人口、耕地有限。他们若要扩张,只能向南。”
李靖神色凝重:“新罗和百济。”
“正是!”虬髯客一拍桌案,“控制了这片海域,高句丽便可随时出兵南下,吞并新罗、百济,统一朝鲜半岛。届时再以半岛为跳板,威胁大唐东北边疆。”
魏叔玉心中念头急转。若果真如此,渊盖苏文的野心比想象中更大。
“张伯伯,金武玄现在何处?”
虬髯客眼中凶光再现:“张某被抓前,那厮已掌控大半势力,如今怕是已自立为王了。”
红拂女急切问道:“大哥,你的旧部呢?总有人还忠于你吧?”
“自然有。”虬髯客神色缓和,“张某经营多年,岂会没有忠心的兄弟。只是张某被困长安,无法联系他们。”
魏叔玉忽然笑了:“张伯伯,若我能助你夺回基业,你当如何报答?”
此言一出,厅中顿时安静下来。
李靖神色复杂地看着魏叔玉。这小子,胃口越来越大了。
虬髯客眯起眼睛:“贤侄想要什么?”
“三件事。”
魏叔玉伸出三根手指,“第一,那片海域的控制权,大唐要分一杯羹。第二,张伯的海图,我要一份副本。第三...”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我要高句丽所有金矿的详细位置,包括开采规模、守备兵力。”
虬髯客愣了愣,忽然大笑起来:“好小子!有胆识!张某答应你!”
“不过...”他话锋一转,“贤侄打算如何助张某?”
魏叔玉神秘一笑:“张伯伯放心吧,公主府在登州有船队驻扎。”
虬髯客眼睛一亮:“公主府的船队?规模如何?”
“不多,大小船只三十余艘。”魏叔玉道,“但都是近几年新造的,配有改良的帆具。最重要的是...”
他压低声音:“船上配备改良后的猛火油柜和投石机,射程比普通舰船远三成。”
虬髯客眼中闪过狂热之色:“若有三十艘战船,加上张某在岛上的旧部,夺回基业并非难事!”
“那便一言为定。”魏叔玉举杯。
“一言为定!”
两只酒杯在空中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