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床头之前就摆放着合照了——是万圣节那会儿约瑟夫帮他们拍的，俩人特地搭配了隐晦版本的情侣装。
阿尔瓦是贴心，但问题是…他们现在是在吵！架！
能不能做出正经吵架的样子来！
卢卡眉毛拧成一团，眼睛快要眯成一条缝，凶巴巴地瞪着阿尔瓦：“不——好——”
“哎呀，你这是真想和阿尔瓦分道扬镳了啊？”约瑟夫好心提醒，“那，他欠下的债得你来帮他还了哦。”
卢卡大大的眼睛透露出大大的疑惑，什么时候欠债了…
“之前你们那张拍得那么完美的合照，是阿尔瓦用佛系卡尔十五局换来的哦，可别想抵赖。”
“那…！那你去问他要嘛！”简直要气煞卢卡，连阿尔瓦称呼都不喊了，开口就是很冷酷无情的“他”。
“可是你都不要他了，他就不可能再遵守这个承诺了。”约瑟夫苦恼地抚上了额头。
“…”卢卡的眼神只好移动到了阿尔瓦的脸上。
“以前为了能让你搬到我家，我提出了拒绝参与演绎。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我也不会退让。”只见他温润君子的面孔上非要强装不近人情。
“咳，你看吧，小卢卡。”约瑟夫没忍住扬起一个狡猾的笑容，又苦恼道，“哎，那我答应了甜心的事情该怎么办呢。”
感谢约瑟夫送来的神助攻。
卢卡一脸无语，但他又觉得确实对不住约瑟夫。
当时那张照片，还是他在一旁打圆场，既然答应了还是要做到吧…还有他表白的时候打扰了约瑟夫先生，这会儿他俩又来折磨约瑟夫了…
他感觉头上顶着千斤顶的压力，没好气地一把拽过阿尔瓦的手。
“回家！”
阿尔瓦迷迷糊糊地就笑了。
卢卡说的是家诶，嘿嘿，他们的家。
约瑟夫抿了口手边的茶，想着自己这漫漫长夜又要靠画卡尔的画像来打发寂寞了，就觉得…人生好失败。
不过卢卡也只是在约瑟夫面前时装装和好的样子，出来之后该臭着的小脸依然臭着。
夜已深，冷风已然呼呼作响地绕过耳后。卢卡的鼻尖开始冻红了，嘴巴前也冒出了雾气。
阿尔瓦无声地为他围上了俩人仅有的一条围巾——
不过是阿尔瓦缠着这一头，卢卡缠着那一头。
阿尔瓦讨好地走近他，结果他没走两步卢卡就再次拉远了双方之间的距离。最滑稽的是那围巾，中间连着他俩的部分布料已经被拉得笔笔直了，连一点褶皱都没有。
卢卡既不想冻着，又不愿和阿尔瓦挨得太近，导致他脖子上少得可怜的一小撮围巾快要给他掐得呼吸困难。
“哈哈…”阿尔瓦手抵在嘴边，噗嗤了一声。
这随口一笑就让卢卡又心态爆炸了。
以前卢卡到阿尔瓦面前炫耀收到的花时，阿尔瓦也是这样笑了一声。
一个笑差点把老婆笑丢了，整个庄园里还有谁？
半醉半不醉的阿尔瓦前去了第二站。
他非要在这夜深人静，全庄园的鸟儿都睡着了之后，拉着卢卡来到了格蕾丝小姐的花店门口。
当然，迎接他们的是0人。
“哈？”卢卡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和他一起发疯。
呼啸的风拂面，好像都在嘲笑他。
卢卡冷哼一声，扭头就想走——可走了几步后，却没有听到背后之人跟上来的脚步声。
他只得又扭了回去——看见阿尔瓦神情呆板却很认真地仰头看着花店大门。
卢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这时阿尔瓦才缓缓张嘴：“…怎么，没人在啊。”
…坏了，这是真喝多了吧，大半夜的来看鬼啊。
“…走吧。”卢卡闹累了。
阿尔瓦沉沉地低下了头，像是很难过。
“没有人在，没有人证明…”
“什么？”
“没有人证明…证明我喜欢你…”阿尔瓦转头看他，似有一滴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你不信我…”
卢卡怔怔地看着他。
…哦，他明白了。阿尔瓦是想来找格蕾丝，为他证明当时那些花都是阿尔瓦送给他的。
阿尔瓦固执地站定在冷风中，卢卡却因为动容而有些站不住脚了。
“回去吧，现在不会有人的。”他扯了扯阿尔瓦的衣袖。
阿尔瓦坚持道：“那就等人来…”
疯了，难不成还要在这里等一晚上吗？！
卢卡到这时才发现，即便他在发现真相后那么那么难过了，他还是会忍不住心疼阿尔瓦。
他揉着鼻尖，想要找到一些打喷嚏的感觉来。
“阿嚏——”
装得不是很像，但装到阿尔瓦心坎里就行。
阿尔瓦着急地搓着他的脑袋和沾了些雾气的头发，用着想给这家伙摩擦出火花的力道，这才肯松口。
“回家！”
卢卡心情很郁闷，这下真是从哪来回哪去了。
他是退让了，但他得和阿尔瓦分居。
结果从他迈进屋里的那一刻开始，阿尔瓦就全程跟在他身后。
以前卢卡是他的小跟屁虫，现在也算是角色互换了。
卢卡被折磨得不耐烦了，他弯腰收拾的时候，总觉得他的…被盯着。即便没有，这个姿势也不雅观。
“阿尔瓦先生，很晚了，我需要休息。”
阿尔瓦点头，然后继续跟着。
卢卡总算是有点反应过来了，试探着掏出刚才约瑟夫拍的那张照片。
“你是在找这个？”
阿尔瓦眼睛都笑弯了，点点头。
“给你。”
阿尔瓦唇瓣紧抿，不说话，也不想要。
“不要算了…”
可阿尔瓦依旧仅一步之遥地跟着他。
“你…你到底是想做什么？！”卢卡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声。
阿尔瓦的视线幽幽地飘向了他卧室的床头。
哦，原来是想立刻就把照片放在床头呢，好固执。
卢卡远远地瞥到了原先就放在床头的合照，突然眼眶就湿润了。没几秒就沁满了泪水，他只得更加瞪大眼睛不让泪水滴下来，在他眼中便凝聚成了一汪泪泉。
他情绪起伏很大，很快就说不出话来了——只要张嘴眼泪就会控制不住。
他重重地将照片塞到了阿尔瓦的手里，漠然转身。
下一秒就被身后还带着深夜露水与寒气的阿尔瓦给紧紧拥在了怀里。
卢卡的手定格在了两侧，不敢动弹。
阿尔瓦的脸颊滚烫，极其珍重又怜爱地蹭着他的脖颈。
“求你…”
“不要胡思乱想…”
“不要给彼此任何可能会错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