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亚地区的城市,像一颗镶嵌在亚欧大陆心脏的宝石,摩天大楼鳞次栉比,车流如织,空气中弥漫着咖啡香与引擎轰鸣混合的气息。作为连接东西方的经济枢纽,这里永远充斥着行色匆匆的商旅与永不熄灭的霓虹,繁华得让人几乎忘记了崩坏阴影的存在。
然而,在城市中心的中央公园里,却藏着一片与周遭喧嚣格格不入的宁静。
一名穿着月白色素雅长裙的少女,正坐在长椅上,膝头横放着一架古朴的七弦琴。她的眼睛被一条黑色的布条蒙住,遮住了眼眸的模样,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动作——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灵活地跳跃,流淌出悠扬婉转的琴声。
那琴声不像流行乐那般张扬,也不似古典乐那般厚重,更像是山涧清泉流过石滩,带着一种洗涤人心的澄澈。
按理说,这样动人的旋律本该引来路人驻足,可奇怪的是,公园小径上的行人仿佛都看不见她一般,步履匆匆地走过,连一个侧目都未曾留下。
仿佛这琴声,这少女,都只是公园角落里一道被世界遗忘的影子。
但听众席并非真的空空如也。
一只羽毛呈青灰色的小鸟,正歪着头停在离少女不远的草地上,圆溜溜的黑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手指,小脑袋随着琴声的节奏轻轻晃动,像是在认真聆听。它是这片寂静中,唯一的知音。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少女的手指缓缓离开琴弦,公园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啾啾——”
小鸟扑腾着翅膀,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径直飞向少女,轻巧地落在她伸出的手背上。
少女的指尖微凉,带着琴弦的触感。她能感觉到小鸟爪子的轻痒,也能听到它急促的啾鸣,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怎么,是在害怕吗?”少女微微侧头,蒙着黑布的眼睛“望”向手背上的小鸟,声音轻柔得像羽毛,“还是说,在担心我?”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静,仿佛早已习惯了与这只小鸟对话。
小鸟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停下了啾鸣,脑袋耷拉下来,连带着胸前的羽毛都蔫了下去,像是个被戳穿心思的孩子。它轻轻啄了啄少女的指尖,动作里带着一丝委屈——明明不久前,她们还约定好,等她完成手头的“小事”,就一起去北欧看极光,去撒哈拉听风沙,去看看这个世界所有未曾见过的风景。
可现在,空气中那越来越浓的压抑感,让它本能地感到不安。
“好了。”少女感觉到了小鸟的失落,抬手用指腹轻轻抚摸着它的头顶,动作温柔,“对我有一点信心吧。”
她顿了顿,声音里多了一丝发虚:“虽然……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我自己也没什么信心。但是如果什么都不做就怕了的话,不就是比之前的四位前辈差很多吗?后辈也可能会看不起我呢。”
她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谈论天气,可话语里的重量,却让空气都凝重了几分。
“啾!啾啾!”
小鸟像是被她逗笑了,重新扑腾着翅膀,围绕着她的头顶飞了两圈,青灰色的羽毛在阳光下泛着光泽,仿佛在说“真拿你没办法”。
少女掩嘴轻笑,眼角弯起好看的弧度,虽然被黑布遮住,却依旧能让人感受到那份笑意里的温暖:“谢谢你,我的朋友。愿意留下来陪我到最后。”
小鸟落回她的肩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发出满足的啾鸣。
一人一鸟,在喧嚣的公园角落,形成了一幅宁静而温馨的画面。若不是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崩坏能波动,任谁都会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午后。
少女轻轻吸了一口气,将肩头的小鸟拢到掌心,用指尖梳理着它的羽毛。她能感觉到,城市各处的崩坏能正在快速聚集,像奔腾的洪流,即将冲破堤坝。那股力量狂暴而混乱,带着毁灭一切的欲望,却又奇异地与她的意识相连,仿佛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那么……”
少女抱着膝头的七弦琴,缓缓从长椅上站起身。月白色的裙摆垂落,扫过沾着露珠的青草,留下淡淡的痕迹。她的身姿纤细,却挺得笔直,像一株在风雨中即将绽放的玉兰。
蒙着黑布的眼睛,仿佛能穿透城市的钢筋水泥,看到那些潜藏在繁华表象下的绝望与哀嚎。
她抬起头,对着空旷的公园,也对着这座即将迎来浩劫的城市,轻声宣告——
“于此宣告——第五次崩坏降临!”
少女的声音轻飘飘地消散在风中,却像一道无形的指令,瞬间点燃了聚集在城市上空的崩坏能。
下一秒,磅礴的紫色能量如同苏醒的火山,从她体内骤然爆发!
那股力量太过狂暴,太过炽热,以公园为中心,形成一道直径千米的能量冲击波。所过之处,空气被撕裂,发出刺耳的尖啸,地面龟裂出蛛网般的纹路,紫色的崩坏纹路如同活物般疯狂蔓延。
街道上,那些刚才还在匆匆赶路的行人,连一声完整的喊叫都来不及发出,身体就像被投入熔炉的冰雪,瞬间化作灰烬,飘散在风中。
更可怖的是那些离得稍远的人——他们没有立刻死去,而是在崩坏能的侵蚀下发出痛苦的嘶吼,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指甲变长、变尖,眼球浑浊,最终扭曲成失去理智的死侍,朝着同伴扑去,用利爪撕开昔日亲友的喉咙。
繁华的都市,在短短几秒钟内,就从人间天堂变成了人间炼狱。
少女站在这片混乱的中心,蒙着黑布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她左手紧紧抱着古朴的七弦琴,仿佛那是她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连接;右手猛地抬起,指尖重重拨在最粗的那根琴弦上。
“咚——!”
一声沉闷如雷鸣的琴音炸响!
无形的音波不再是之前的柔和旋律,而是化作带着毁灭气息的利刃,朝着四面八方疯狂扩散。音波所过之处,坚固的钢筋混凝土建筑像被无形巨力碾过的饼干,瞬间化作齑粉,漫天的碎石与尘埃如同黑色的暴雨,倾泻而下。
远处的电视塔“嘎吱”作响,从中间断裂,带着滚滚浓烟砸向地面,引发一连串剧烈的爆炸。火焰与浓烟交织,将天空染成诡异的橘红色。
“啾——!”
一直停在少女肩头的青灰色小鸟,在琴音响起的瞬间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它猛地振翅飞起,盘旋在少女头顶的半空中。
紫色的崩坏能如同潮水般涌向小鸟,在它周身形成一个旋转的能量漩涡。小鸟的身体在能量的包裹下剧烈颤抖,体型以惊人的速度膨胀——原本只有拳头大小的身躯,转眼间就长到了十几米高。
它身上的青灰色羽毛褪去,被一层光滑的白色硅基外壳取代,外壳上布满了淡紫色的崩坏纹路,闪烁着不祥的光泽。翅膀变得宽大而锋利,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冷光;喙部尖锐如刀,闪烁着寒光;原本圆溜溜的黑眼珠,变成了两颗燃烧着紫色火焰的瞳孔。
当能量漩涡散去,它再次显现出的模样,已经完全看不出丝毫小鸟的痕迹——那是一只庞大而狰狞的崩坏兽,体长超过百米,翼展足以遮蔽半个天空,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审判级崩坏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