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见到赫敏时,西奥多才会想起自己曾许下的诺言——可此刻,西奥多却开始有些懊悔当初的冲动:若早知会获得伊莎贝拉的青睐,又何必在赫敏身上耗费感情?那些曾郑重其事的承诺,如今看来不过是冲动的注脚。
赫敏多次向西奥多提醒“伊莎贝拉是场骗局”,他却沉溺其中,甚至说出“哪怕被欺骗也甘之如饴”。
那一刻,赫敏眼中的光突然暗下去——像是某种期待彻底碎成了粉末。
而听到他的坦白时,赫敏反而松了口气。
似有重担从肩头滑落,她忽然意识到:原来两人早已在不同的选择里背叛了彼此。
从此,她不再亏欠西奥多任何东西——那些关于诺言的执念,终于在现实的裂痕里悄然归零。
哈加贝特始终留意着赫敏的情绪,那日又寻了上来,指尖捏着赌约在她眼前晃了晃:“还继续么?”
赫敏长叹一声:“罢了。再赌什么我都赢不了——你想怎样便怎样吧。”
话音未落,那人指尖微光流转,契约在细碎的光晕里渐渐虚化。哈加贝特却忽然开口:“我还得确认些事。”
意识如丝线般缠绕,西奥多转眼便被牵引至赫敏门前。
门开的刹那,他撞见哈加贝特的手亲昵搭在赫敏肩头,而赫敏也顺势将头靠了过去,像是刻意表明态度般,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
西奥多的胸腔里腾起一丝怒意,却又转瞬被冷静浇灭——这不正是最好的告别契机?他终于能心无旁骛地走近精灵王伊莎贝拉了。这么想着,怒意竟真的烟消云散。
西奥多抿紧嘴角,强行扯出一抹失落:“你真叫我失望。”转而向哈加贝特郑重行礼。
“王子殿下,我无意相争。此后不会再打扰二位。” 他在心底暗谢眼前人——纵然手段不光明,却实实在在替他斩断了羁绊。
哈加贝特只淡淡颔首,未发一言。
待西奥多离去,赫敏绷紧身子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见哈加贝特将手朝自己伸过来,赫敏认命般闭上眼。
却不料哈加贝特一改往日的尖锐,只是帮赫敏简单整理了一下发丝,另一只手则轻轻覆在她曾因不安而紧绷的脊背上,安抚着赫敏紧张的心情。
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让她恍惚,缓缓睁开眼,有些疑惑的看向哈加贝特,确认是否还是那个苛刻的哈加贝特。
哈加贝特撞上她眼底的困惑,挑眉轻笑:“怎么?不适应了?”
“既然你现在是我的人,”指尖掠过赫敏发梢,语气里少了往日的锋利,“自然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对自己人,总要温柔些。”
赫敏指尖悄悄攥紧衣角,却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你从前总爱故意刁难我……”话音未落,余光已悄悄瞥向对方神情。
见哈加贝特眼底甚至浮起几分纵容,她指尖的力道忽然松了——掌心轻轻落在他胸口,像片羽毛般带着试探的分量。
这一下与其说是发泄,倒更像被揉碎的委屈,混着劫后余生的轻颤。
西奥多在离开赫敏住所后,表现的异常兴奋,心里想着,下次见到伊莎贝拉时便表明心意。
可却迟迟没有等到伊莎贝拉的再次到来,心底难免泛起一丝失落——只是此刻的他还天真地以为,那位精灵王定是被急事绊住了脚步。
他却不知,伊莎贝拉早已获悉哈加贝特传来的消息,对他的关注本就无需再刻意维系。
何况精灵族的密讯也适时传来,族中其他精灵王终究不希望身为半神级精灵王的她,与人类保持过近的牵扯。
当哈加贝特再度现身龙骑士营地时,赫敏正倚在他身侧,脚步虚浮得几乎需要对方半搀半扶。
向龙骑士团长简短交代后,两人便乘着亚龙腾空而起,朝着王宫方向疾飞而去。
西奥多对赫敏被带走一事恍若未觉,仍固执地守在原地,盼着伊莎贝拉的身影能在转角处浮现。
而在王宫内,伊莎贝拉见哈加贝特将赫敏带入寝宫,不过用神识匆匆扫了眼对方状态,便不再分心,心思再度沉入生命之树的奥秘中,追寻着自然法则的奥秘。
芙雅、艾菲尔、丽斯坦与黛西见到赫敏时,皆难掩眼底惊讶。
艾菲尔与丽斯坦很快听说了事情原委,忍不住嘟囔着责怪哈加贝特“又在外头沾花惹草”;
芙雅与黛西却显得云淡风轻,尤其是黛西,一眼便认出了赫敏——想起前段时间那个匆匆过客,她索性拉着对方坐下,细细追问起前因后果。
其余三人见状,也纷纷凑过来,兴致勃勃地竖起了耳朵。
听到哈加贝特对赫敏颇为苛刻的举动,芙雅等四人皆露出惊讶之色,芙雅更是摩拳擦掌要替赫敏“讨公道”。可当她把主意说给赫敏听时,姑娘红着脸慌忙摆手拒绝。
四人轮番向赫敏细述哈加贝特对她们的“特殊对待”——芙雅的拍卖会闹剧、艾菲尔在侧殿的祷告、丽斯坦的甜味弥散,还有黛西的一连串状况。
听罢这些,赫敏心里的委屈总算消了几分,看着眼前为她琢磨对策的四个伙伴,一股滚烫的暖意从心底漫上来。
接下来两日,五人拧成一股绳,对哈加贝特展开了一场默契的“反击战”。
赫敏也破天荒地采纳了芙雅她们的主意,试着去做那些从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哪怕最终没能“扳回一城”,却像一把钥匙,悄然打开了她心里那扇抗拒的门。
这场不算成功的“战役”,反而让赫敏更快地卸下了防备,她终于真正抬起头,把自己融进了这片曾让她忐忑的天地里。
再度踏入龙骑士营地时,赫敏周身气质焕然一新——往日的忧郁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自信满满的神采与蓬勃的活力,连身旁的黛西也透着同样的劲头。
如今黛西正式加入龙骑士队伍,与赫敏并肩带领一支小队,两个身影在营地中相映成辉,像两簇跃动的火苗,点亮了周遭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