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筒、大头炳、公鸡仍不甘心,试图继续挽留向东升这个大人物,最好还能留个联系方式。
“好了。”
洪兴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某种冰冷的质感,瞬间切断了包厢内所有的嘈杂。
他目光扫视了一遍全场,接着说道:“向领导公务繁忙,你们这样纠缠,像什么样子?要吃饭就回到自己位置上去,如果已经吃好喝好,那就请自便。”
简单两句话,却如同惊雷,陈二筒伸出的手僵在半空,随即讪讪地收回。
大头炳满脸的热切瞬间凝固,化作恭敬的点头。
堵在门口的公鸡赶紧闪到一边,低头不敢言语。几人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敬畏,乖乖地退回了各自的座位。
洪兴这才对向东升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向领导,兄弟们都是粗人,不懂规矩,您别见怪。”
向东升深深看了洪兴一眼,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经过刚才那一幕,洪兴在这群江湖人心中的威信已然彻底树立,勉强挤出笑容,客气地摆手道:“无妨,洪老板也留步。”
房门关上。这一次,包厢内安静得出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洪兴身上,仿佛他是唯一的发光体。刚才他掌控全场的气势,比向东升的现身更具冲击力。
洪兴缓步走回主位,没有急于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香烟,叼了一根在嘴上。
几乎在他拿出打火机的同一时间,离得最近的陈二筒和大头炳同时凑了过来,“啪”、“啪”两声,两只手几乎同时伸过来为他点烟。
洪兴眼皮都没抬,随意就着陈二筒的火苗点燃了香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雾。
大头炳略感尴尬地收回手,却不敢有丝毫怨言,反而笑得更加谄媚。
“兴哥,您真是这个!”陈二筒竖起大拇指,由衷地叹服,“一句话就让兄弟们服服帖帖,我陈二筒算是彻底服了。”
“是啊,兴哥,”大头炳连忙接话,“以后咱们这帮人,就全靠您带着发财了。”
公鸡也赶紧表忠心:“兴哥,以后您有任何事,我公鸡保证随叫随到。”
气氛再次“热烈”起来,但这次的热情,带着明显的卑屈和讨好。
众人轮番敬酒,言辞恳切,几乎要将洪兴捧到天上去。唯独龙王,虽然也跟着举杯,说着奉承话,但笑容底下总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事重重。
李志雄从向东升离开后,感觉身在其中如坐针毡。
他身份特殊,坐在这群愈发肆无忌惮讨论江湖事的大佬中间,听着他们毫不避讳的言辞,只觉得每一分钟都是煎熬,几次看向洪兴,欲言又止。
洪兴自然注意到了他的不自在,等到又一轮敬酒间隙,他主动看向李志雄,语气“关切”地问:“李领导,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我看你好像有点心神不宁。”
李志雄如蒙大赦,连忙顺势起身,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洪老板眼力真好,刚开年,局子里有太多事需要我回去安排。你看这……”
“公事要紧,”洪兴表现得十分大度,摆了摆手,“李领导能来,已经是给了我洪兴天大的面子。您忙您的,我与这些兄弟自己聚聚就好。”
“多谢洪老板体谅,那我就先告辞了。”
李志雄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让他窒息的包厢。
他知道,经过今天,他在洪兴和这帮江湖人眼里,已经彻底沦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附庸。
李志雄的离开,仿佛卸下了最后一道枷锁。包厢内的气氛更加“融洽”,江湖气也更浓了。
洪兴看着眼前这群已然被自己慑服的大佬,知道火候到了。
他放下酒杯,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肃杀,起身抱了抱拳:“各位兄弟今天给我面子,坐在这里,就是我洪兴的自己人。有些话,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众人见他神色严肃,都屏息凝神,包厢内落针可闻。
“前段时间,我名下的假日酒店被人砸了场子,相信大家都应该知道。”洪兴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目光如刀般扫过在场每一张脸,“动手的人,你们也十分熟悉——张春耕!”
在座的人都知道这事,只是诧异洪兴怎么没有展开血腥报复,现在看到他有秋后算账的意思,都没有发声。
“还有刘正军。”
洪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这个王八蛋,下手黑得很,把已经投靠我的黑子,直接打成了残废,现在人还躺在医院里,这辈子算是废了。”
他重重一拳捶在桌面上,震得碗碟叮当作响。
陈二筒、大头炳正是因为黑子的事,所以不敢归顺洪兴,现在却开始装傻充愣,纷纷表现出义愤填膺的神色,同声谴责。
洪兴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陈二筒和大头炳:“二筒,大头炳,我知道你们可没少与蒋凡闹矛盾。张春耕、刘正军也仗着蒋凡的势,没少让你们吃亏吧?”
这话直接戳中了陈二筒和大头炳的痛处,他们确实受过不少窝囊气,手下兄弟也被打压过。
陈二筒脸上横肉一抖,眼中闪过厉色:“兴哥您别提了,蒋凡那个王八蛋,还有他手下那群疯狗,没少抢我的生意,打我的人,还从我手里敲诈了几百万。”
大头炳也收起笑脸,阴恻恻地道:“可不是嘛!要不是蒋凡现在倒了,我们还得受他的气。”
洪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脸上适时露出一种“遗憾”与“愤慨”交织的表情,沉痛地说道:
“不瞒各位兄弟,假日酒店被砸,黑子被打残的时候,我正在国外处理一桩棘手的买卖,实在是鞭长莫及,没能第一时间赶回来处理,这才让张春耕、刘正军这两个杂碎逍遥了这么久!”
他这番谎话编得合情合理,既解释了他之前的“隐忍”,又将所有人的仇恨值拉满。
“但是现在我回来了!”洪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咬牙切齿继续道:
“蒋凡还在高墙里待着,但他手下这些所谓的兄弟,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有好日子过,这笔账,必须连本带利地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