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法术的来源，都是你。指定干扰术和变异术本来也没有多少人会。如果我用的是普通的侦测魔法，可能还无法确定。”哈尔威克说道。“但这次我为了避免意外，在所有的契约者身上布设了共鸣感应术---这是一种新研究出来的魔法，我测试过很多次了，非常很有效。在你提到的目标身上，没有传来任何预言魔法的感应。而指定干扰术和变异术的来源，都是你的魔力。”
水晶球里没有传来回应。
“你到底在做什么？”哈尔威克追问道。“你的预言是假的吗？没有人能杀死神明，我们要一直维持这幅模样吗？”
水晶球里还是没有声音。片刻之后，一旁的灰袍骷髅开口了。
“他中断对话了。”
听声音，是唐克斯。
“唐克斯，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椅子上，哈尔威克的声音响了起来。袁森看过去，发现它手里正拿着刚才卢西尔所看的那张纸条。
“这很难说。”侍立一旁的灰袍骷髅用毕恭毕敬的语气说道。“可能是多尔夫首席的预言术法力更强，超过了您的共鸣感应术。”
“共鸣感应术并不强。”哈尔威克说道。“它只是层面比较高而已。不管任何人用了任何魔法，我这里都能收到消息。这个，已经用无数实验证明过了，你不相信？”
“在法术方面，我从来都不会不相信您。”唐克斯说道。“但那样的话，就是多尔夫大人为了避免虚假的预言被戳穿，而说了这样的谎话。”
“你”哈尔威克看着对方，沉吟了一会儿。“真的会是这样吗？”
“我不知道。”唐克斯说。“但您已经做了所有选择中最糟糕的一种。那么，作为宫廷法师团里最优秀的成员，您应该及时做好准备。”
“最糟糕的一种？”哈尔威克问道。“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那个冒充预言家，导致整个国家的人陷入目前处境的罪犯。”唐克斯说道。“可能正在准备发动对您的攻击。”
哈尔威克的声音里充满了惊讶。“攻击？你是说多尔夫？”
“当然。”唐克斯说。“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当然是马上就联系布兰德利和沙尔兹，告诉他们多尔夫做的事情。然后要求法师团召开大会，要求多尔夫进行解释。”
“您不是一向说‘大局为重’吗？”唐克斯问道。
“是啊。”哈尔威克说。“正是为了大局，所以才要让大家知道这件事。只要消息限制在法师团内部，不让那些贵族知道，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您觉得法师团召开会议了，那些贵族会不知道吗？”唐克斯问道。
“以前也有过类似的事情。”哈尔威克说。“成功隐瞒住了。”
“以前是以前。”唐克斯问道。“不过就假设消息能隐瞒住，您觉得会引发什么后果？”
“有些人会失望，有些人会生气，有些人会蒙受损失。”哈尔威克说。“但是，这种事必须要做。”
“我不是无数次对你们说过了吗？在实验中，作为研究者，我们不能自己欺骗自己。这个坏头一旦开了，天知道以后我们会走到什么方向去。总要面对真相，才有机会解决问题。”
“那么，说谎者的虚荣心不需要顾忌了吗？”唐克斯问道。“您不是一直都能原谅那些实验失败的做法吗？”
“当然了。”哈尔威克说道。“实验失败是没办法的事情。对做了很多实验的我来说，追究那种事是完全不应该的。是外行人过于苛刻的卑劣做法。但是，故意放出错误信息，误导大家，就是另一回事了。”
“从整体发展和保障实验成功的角度来看，您做的没错。”唐克斯说道。“但从政治的角度，从获取权力和保住权力的角度来看，您的说法就没什么说服力了。”
“从政治的角度说？怎么说？”哈尔威克问道。
“嗯实验失败，平白消耗大量资源和材料，是需要批评的、难以原谅的。”唐克斯说。“但放出错误信息什么的，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谁相信，是他们自己犯蠢。因为信任别人而吃了亏，那是活该。”
“之前，您一直对实验中的错误表示谅解，不闻不问。那么，他们就会以为，您对他们的任何错误都不闻不问。这样突然批评他们的错误，他们会很意外，以为您非常阴险，之前的做法都是伪装。”
哈尔威克叹息了一声。“我只想安安心心的做实验。无论如何，先联系布兰德利吧。听听他怎么说。”
闻言，唐克斯拿出水晶球来。手上发出一阵黑光后，它看向哈尔威克。“布兰德利常务正在通话中。”
哈尔威克沉默了片刻。“和谁？”
唐克斯身旁顿时连续出现了数道黑光。之后，它看向哈尔威克。“应该是多尔夫首席。”
“会是说什么呢？”哈尔威克沉吟起来。
“说不定，常务大人也对首席大人的这种做法有所怀疑。”唐克斯说。“正在那边质疑他。”
哈尔威克点点头。“那就等等吧。”
“如果那预言是谎言，我们的未来会是什么呢？”唐克斯问道。
“所有生命的终点都只有一个。”哈尔威克说道。“归于永恒的沉寂。”
“那您这么努力，为的又是什么呢？”唐克斯问道。“放任不管，任由那永恒的沉寂到来，不是更舒服吗？”
“因为我们还活着。”
听到哈尔威克这样说，唐克斯举起右手来。袖子落下，露出了上面的白骨。
“这样也算是活着？”
“当然。”哈尔威克说道。“就算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我们的知识和记忆还在，还有变回原样的可能，那么，我们就是在活着。”
“甚至能进行更多的实验了。”唐克斯说道。
“不错。我确实是在发生这种变故之后，才成功进行了过去没能完成的大量实验。”哈尔威克说。“对一名法师来说，用身体上的小小变化还换回这样的收获，是一笔大赚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