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巧巧扯出一抹笑，摇摇头，“嗐，老徐都什么岁数了，还来拍什么照？就是我叫他来，他都不会来。”
“巧巧，你别这么说你们家老徐，我看他对你挺好，稳重，什么事都听你的。”
“是啊，你回去问问老徐，要是能拍，洗出来给我们看看。”
“巧巧，我们想拍还拍不上呢。咱们四个可就你一个人结婚了。”
剩下三人又是一顿劝，他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落到了顾晚晚的身上。
顾晚晚也听见几人正在讨论自己，对几个女孩笑了笑。
“哇，你笑起来这么好看，跟电影明星似的。”
其中一个瘦高的女生马上被顾晚晚的笑吸引走了。
化身小迷妹，一直看着顾晚晚，不肯移开目光。
事实证明，女生也喜欢看美女，而且是毫无其他想法，就是纯粹欣赏。
“你们是来拍照的吗？”
“是啊，我们四个是好姐妹，从小一个胡同长大的，商量一起来拍张照片，今天好不容易有空。”
三个小姑娘叽叽喳喳，说起这次拍照都显得很兴奋。
只有周巧巧一直冷着脸，站在一旁看着几人聊天。
顾晚晚只觉得对方奇怪，但看见秦峰已经去更衣室换衣服了，两人下午还要去一趟税务局，怕时间来不及，赶紧进屋换衣服去了。
见顾晚晚已经走了，三个女人还一脸惋惜，没有多跟对方聊几句。
“巧巧，你怎么了？刚才就心不在焉的。”几人也发现周巧巧的异样。
“哦，没什么，就是没睡好，这几天厂里太忙了。”
周巧巧胡乱编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也是啊，你们厂事情太多，还不如原来的食品厂呢，每天闲着没事干，还能打打毛衣。”
“忙点好，忙点还有奖金呢。”
“对了，你们奖金是多少？”
几个姑娘好不容易凑一块，有聊不完的话，从工厂的奖金聊到最近介绍的对象，完全想不起来刚才问周巧巧什么话了。
周巧巧也假装加入了几人的话题，但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化妆室的门。
其实她第一眼就猜到了顾晚晚的身份，是顾婷婷的二姐。
顾婷婷长得虽然没有顾晚晚漂亮，但姐妹俩的身高、长相很像。
再加上刚才摄影师叫顾晚晚的名字，她立刻就认出了对方。
这段时间，周巧巧有事没事，就往江哲的办公室跑，却没有任何成效。
江哲前阵子还对她有点意思，可最近就好像个清心寡欲的和尚，跟她说话都是公事公办的模样。
好几个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这些玩弄男人的小手段，周巧巧厉害得很。
可到江哲这里，却一点用都没有。
越是得不到的，越想要。
周巧巧也不例外，她通过以前一个相好的，打听到了不少江哲的事。
其中就包括江哲跟姐姐谈恋爱，最后娶了妹妹这段。
周巧巧听相好的说了以后，心里忍不住狂笑，
江哲表面还真挺唬人，厂里人还真以为对方是个绝世好男人，结果，都是装的。
这种假正经的男人，全身都是软肋，最好拿捏。
周巧巧在心里盘算着，一会儿怎么和顾晚晚搭上话，再套出点什么信息。
化妆室的门打开后，出来的不是顾晚晚，而是胖大姐。
胖大姐收好婚纱，急忙出来带几人去拍照，今天一堆活，早点完事才能下班，中午回家给孩子做饭。
“你们几个是来拍照的吧？把外套脱了放在旁边的椅子上，跟我到这边。”
四人拍合影不像婚纱照，是不带化妆的，来之前几人已经在家画了眉，又涂了口红，现在补一下口红就行。
等四人拍完照再出来，顾晚晚和秦峰早已离开照相馆。
周巧巧一看人走了，稍微有些失望，又跑到胖大姐身边，套起了话。
“大姐，刚才那两口子来拍婚纱照，是刚结婚吗？”
胖大姐正着急回家，不太想搭理对方。
“不是，人家都结婚快一年了。”
“看着真恩爱，他们是哪个厂的？我感觉在哪儿见过那个女同志，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嗐，什么哪个厂的，人家自己开厂子，你看见没？外面刚才停一辆小轿车，那就是人家的，你认错人了。”
胖大姐说的是“你认错人了”，但意思却是“别惦记人家碗里的”。
周巧巧当然听出胖大姐话里有话，但还是假装笑笑：“是啊，那肯定是认错了，我认识的是二机床厂的。”
“巧巧，干什么呢？快走啊，咱们去吃饭。”其他几人穿上了大衣，朝周巧巧招了招手。
“来了。”
周巧巧这次没有皮笑肉不笑，而是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江哲，她想要。
刚才那个秦峰，她也想要。
只要她周巧巧想要的男人，就一定会得到……
顾晚晚从照相馆里出来后，先回了趟家，卸了个妆，两人又去面馆简单吃了一顿饭，看时间差不多去了一趟税务局。
税务局局长亲自接待了秦峰和顾晚晚，说是市里给纳税大户颁发奖状，还要接受电视采访。
“秦厂长，顾厂长，一个饮料厂现在办的这么好，附近好几个市的兄弟单位都想过来取取经，你能不能给他们介绍一下经验呢？”
“我们厂的经验？”秦峰以为今天只是过来来聊聊天，领个奖状就算了，根本没想到还有采访。
“对，不光是饮料厂的同志们在问，还有其他乡镇企业也想问问你们成功经验。”
税务局局长觉得这是个露脸的好机会，要是秦峰采访的好，还可以当典型宣传下，说不定能到省里。
到时候，他脸上也有光。
“要发扬老黄牛精神，每天打起十二分精神，积极应对市场变化……”
秦峰的记忆力很好，说了一大堆官话。
局长嘴角抽动：你上我这里背新闻联播来了？
“挺好挺好，这些话不错，但人家想听的是你们的先进经验，比如说为什么开厂子？”
局长以为秦峰没接受过采访，开始引导。
好多乡镇企业的厂长，都不太会跟记者打交道，他还是先模拟一遍比较好。
“啊，局长，你说这个啊。”秦峰给了局长一个你放心的表情。
税务局局长笑道，“那秦厂长，你说说吧。”
这么引导果然没错。
“为什么开厂子？因为我媳妇说的。”
“这……你们为什么想到生产儿童智益乳？”
“我媳妇想到的。”
“那……你们百乐怎么特别主动积极缴税？”
“我媳妇让的。”
秦峰说的全是大实话，却把局长搞懵了。
开厂子的确是顾晚晚说的，因为能赚钱；
开发儿童饮料也是顾晚晚提议的，因为市场有空缺；
按时交税，更是顾晚晚说的，是因为她不想像庆奶一样，偷税去摘棉花。
税务局长不知道这些，很是无语：这……恐怕不是个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