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以为眼前小姑娘是外地人，结果门后竟是秦家的老三。
“小……小锋……你……你回来住了？”
女人的舌头像打结了一样。
秦峰揽住顾晚晚的肩膀，目光幽冷盯着中年妇女，舔了舔后槽牙，似笑非笑道：
“张嫂，我刚才听说你想让我媳妇赔你钱？赔什么钱？你说，我听听。”
张嫂怎么也没想到胡同里的“混世魔王”回来住了，要是知道是秦峰，就是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
“我……我……都是误会。”
“哦，误会那就算了，我还以为你想讹人呢。还有事吗？”
“没……没事了……”
张嫂不敢停留，跑得比兔子还快。
顾晚晚还想叫住对方，她是真想看看张嫂的宝贝儿子是不是真的被熏到了，一个烧烤能有这么大威力？她可不信。
结果，看见张嫂消失在胡同的尽头。
顾晚晚怀疑，张嫂的宝贝大儿子不是被熏到了，而是闻到烤串味馋到了。
这点，顾晚晚还真猜对了，羊肉串放到木炭上时，油脂滴落在木炭上，发出滋滋的声音，接着便是烟熏的香气。
虽然秦峰的肉串有的烤糊了，有的里面还有些生，但只是卖相不好，不耽误香味的传播。
特别是撒上最后一把孜然、芝麻和辣椒面时，那香味能馋哭隔壁小孩。
张嫂家的儿子就是因为受不了香味，在家又哭又闹，非让张嫂给弄来吃。
张嫂十八结婚，一连生了五个闺女，到老六才是儿子，全家宝贝的不行，好吃的都往儿子嘴里送，才十岁就一百多斤。
别的小孩给张嫂的宝贝儿子起了个外号，叫“小水缸”。
小水缸看见他妈空着手回来，又是作了一通。
“我要吃烤羊肉串！我现在就要吃！”
张嫂的婆婆也跟着埋怨，“你可真没本事，连个羊肉串都弄不来！大孙子，别哭了，看奶奶有什么？奶糖，吃不吃？”
小水缸的几个姐姐瘦得跟麻杆一样，只能眼巴巴看着弟弟把一大袋的糖果独吞了。
顾晚晚看着张嫂惊慌逃跑的背影，又看了看嬉皮笑脸的秦峰，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跑得那么急。
“峰哥？你以前打过张嫂？她怎么那么怕你？”
“我……？我没有啊，我可是五好青年，扶老奶奶过马路，给老大爷送温暖，帮小朋友讲故事……”
“峰哥！”顾晚晚皱着眉，实在听不下去了，这说的不是秦峰，好像是雷锋。
秦峰见媳妇好像真的要生气了，赶紧老实交代。
“我在老宅住到十二岁，后来爸妈回来，我只是偶尔回来跟奶奶住，我奶奶做饭可好吃了，”
“别转移话题。”
“哦，嘿嘿，我小时候是这片的小霸王，他们都叫我混世魔王。张嫂的婆婆特别讨厌，看我奶奶带着我两个人住，就欺负我们。”
顾晚晚听秦峰说起过奶奶，老太太五年前病逝了，对秦峰特别好，临终前告诉秦峰可以懒，但不许打架。
秦峰很听奶奶的话，这么多年，只打过一次架，还被所谓的“好兄弟”坑了，后来将这条执行的很好。
懒，但真不打架。
直到结了婚才算是有了点勤快的模样。
“张老太婆有一次来我们家借钱，我奶奶也没有，就没借，那老太婆马上就变脸，开始骂我奶奶，说我爸这么多年不回来，肯定是死外面了，我奶气得病了两天。
那时候我十二岁，你猜我干了啥？”
秦峰嘿嘿一笑，顾晚晚知道准没干什么好事，“猜不到。”
“我晚上往他们家院子里扔了一个二踢脚。”
“哈哈哈哈。”
这的确是秦峰能干出来的事。
“然后……”
“还有？”
顾晚晚刚想说，只扔一个二踢脚有点太轻了，要换成是她，肯定往老太婆水里投巴豆，让老太太拉一个星期肚子，住厕所里。
“嗯，我连续扔了一周，每天死老太婆的宝贝孙子刚睡着，我就扔。”
这招是不错，就是有点扰民。
“那其他邻居没生气吗？”
“生气啊，正好我爸那时候放假回来，打了我一顿。看，这还有道疤呢。”
秦峰指了指胳膊上的一条疤，十年前的疤，现在还能看见，可见当时秦父是下了重手的。
“那时候特别疼吧？”顾晚晚抚摸着秦峰胳膊上的疤，突然有点心疼当年的小男孩。
没有爸妈在身边，只能用自己的方法保护年迈的奶奶。
“有点疼，后来下雨天还有点痒呢。”秦峰坐在院里的藤椅上，腿搭在石桌上，满不在乎。
“不过，现在没事了，后来我爸回去上班了，死老太婆也不敢惹我奶奶了。”
顾晚晚听着秦峰回忆过去，感觉自己好像又进一步了解面前的男人。
突然，秦峰站了起来，开门打算出去。
“啊？峰哥，你去哪儿？”
“去买二踢脚。”
“秦峰！”
顾晚晚感觉自己理解错了对象，她现在更理解秦父，感同身受。
媳妇不让，秦峰听话地没有去买二踢脚。
第二天一早，还是老老实实去市场买羊肉，继续回来烤串。
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的70个羊肉串得很成功。
每一串都完美地撒上了香料，烤得外焦里嫩。
不得不说，现在的羊肉是真的很香，烤串全凭手艺，不像几十年后，科技狠活一大堆，烤个肉串还有烧烤香精，肉里面放上这些，食客根本尝不出来。
秦峰烤完的肉串香味飘到街坊邻居家里，而现在正好是晚饭时间。
家家户户都只能闻着羊肉串的味道就着饭吃，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顾晚晚是中医，以前老师说过，吃太多的羊肉会导致阴虚火旺，吃什么东西都要适量。
但她把老师说的全都抛到了脑后。
现在她满脑子就一个字：香！
70个羊肉串，顾晚晚吃了一大半，秦峰害怕媳妇不够吃，把手里的几串也给了出去。
并且暗自发誓：媳妇，你放心，我肯定让你吃个够。
接下来的几天，秦峰又跑了一趟旧货市场，买了几个小马扎。
第一天出摊，怕卖不出去，秦峰只买了四斤肉，串了140串，打算试试水。
一切准备就绪，顾晚晚拉着秦峰问了个最重要的问题：
“峰哥，你今天要在哪儿摆摊？”
秦峰一直忙着研究烤串，竟然忘了最关键的问题。
“哎呀，我怎么把这事忘了。要不去车辆厂门口吧，那边人多。”
顾晚晚摇头，公婆一大家子都在车辆厂上班，秦峰刚出现，婆婆就能知道。
再说，羊肉串不便宜，工人不是消费主力。
“媳妇，你说哪儿比较好？”
“市电影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