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芳这么一闹，一毛钱的好处没捞到，还被一顿胖揍。
事没办上，饭也没吃上，最后还自己搭了往返的路费。
关键是，出来之前，她都和娘家人吹出去了，说只要她出马，保证能替二弟在厂里谋个好职位。
这回也没法跟娘家交代了。
二弟都已经在家做好新衣服，等着来江城当厂长呢。
而且不知道是他妈说出去的，还是二弟自己传出去的，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这事。
最近这段时间，来他们老徐家给二弟提亲的人特别多。
老徐家脸上别提多有光了，昨天到了临海，徐芳给村里打电话时，她妈还提起这事，好一顿夸她。
长这么大，徐芳也没被爹妈和家里人这么夸过……
徐芳摸了摸被抽肿的脸颊，怔怔地站在原地，望着“百乐”的大门口发呆。
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婆家两个小姑子一个比一个自私？
为什么不像她一样，替娘家考虑？
难道自己完全错了？
可她妈常跟她说她，要是婆家对自己不好，又不惦记娘家，活着没人管，死了都没人埋，更没人来上坟。
徐芳站起来，愣了好久才缓过神来，从包里拿出回早已经买好的回老家地火车票。
想了半天，最终还是跑到火车站，把票退了，买了一张回江城的车票。
爱咋咋滴，她也想通了，这世界上除了儿子，谁都得靠边站。
绿皮火车上挤满了临海去江城的人，徐芳根本买不到座，人挤人只能站在厕所门口，进进出出的人踩了她一脚又一脚。
新买的皮鞋上满是脚印，她想跟人理论两句，可临海一战，被打得如此之惨，所有的精气神好像都被抽走一般
好不容易熬到下车，刚到门口，徐芳就听见婆婆李桂芬抱着儿子坐在门口骂人，
“这一家子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小虎子，你妈也不是个好东西，昨天不就是说了她两句，她这个坏女人就跟奶奶顶嘴。你妈妈坏，是个大坏蛋！”
徐芳儿子正好属虎，小名叫虎子，长得也是虎头虎脑，现在正是学话的时候，奶奶说什么就跟着说什么。
“妈妈坏，大坏蛋！”
李桂芬抱着大孙子亲了一口，“哎呀，我的大孙子，这就对了。”
顾父坐在一旁抽烟，听见老婆子这么教育孙子很不满。
“孩子他妈，你少这么教育孩子，三个孩子让你教育成什么样子了？”
在顾父眼里，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自私。
老二以前还算孝顺，结了婚也不认他们老两口了。
现在他就想消停地过好日子，至于孩子们，随便吧。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没啥能耐，也管不了那么多。
李桂芬才不管那么多，“我教育的问题？那孩子是我一个人生出来的？我看这三个玩意都随了你们老顾家。现在就我大孙子跟我好。”
说完像是故意和老头子唱反调，拿出块糖逗孙子。
“来，乖孙子，跟奶奶学，爷爷坏。”
虎子看着糖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小手抓着，奶声奶气地跟着学：
“爷爷坏。”
顾父白了老婆子一眼，年轻时，他还不相信爹妈的话，说什么娶妻娶贤。
当时他们老顾家人口少还能吃饱饭，算是村里条件好的。
李家人口多，口粮都不够吃，李桂芬盯上了顾家，主动跟他示好俩人一来二去就好上了。
当时村里结婚也就那么回事，只要问题不太大，在一起也就结了。
可当时顾家老太太说什么都不同意，觉得李桂芬这个人家风不好。
那是年轻气盛偏不信，结果现在五十来岁，再想起自己老妈说的话，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为时已晚。
李桂芬才不管老头子说什么，又拿糖逗着小孙子。
“来，再跟奶奶学，妈妈坏，奶奶好。”
“妈妈坏，来来好。”
李桂芬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的将糖纸剥开塞进了小孙子的嘴里。
但下一秒，徐芳怒气冲冲踹开远门， 一把夺过儿子，又将糖从我儿子的嘴里抠出来。
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
徐芳也不管那个，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就一个儿子，难道还要被婆婆抢走。
李桂芬先是被吓了一跳，大儿媳不是说回娘家看看，怎么才去了一天就回来了。
“小芳，你干什么，我给孩子吃块糖怎么了？你把孩子吓到了，赶紧把孩子给我。”
婆媳两人开始抢起了孩子，一个人扯着胳膊，一个人扯着腿。
顾父在一旁急得大喊，“你俩干什么，赶紧放手！孩子哭成什么样了？快……”
话音未落。
咔嚓——
一声清脆的响声，孩子的胳膊直接被拽脱臼了。
孩子刚才大哭是因为害怕，现在则是脸色惨白，哭声都不对劲了。
徐芳正在气头上，她知道婆婆不得意自己，但也没想到婆婆趁自己不在家就这么教育孩子。
“这个家我肯定不待了，我就是带孩子在外面住，也不在这里住！”
说着又推了婆婆一把，李桂芬心里这个恨啊。
以前没让老大媳妇接班时，自己在这个家一直说了算，现在自己一点儿地位都没有。
她管不了老二，也管不了老三，还管不了老大媳妇儿吗？
李桂芬好像也自动屏蔽了孙子的哭声，上前揪住了儿媳的头发。
“好你个徐芳，告诉你我还没死呢，这个家轮不到你说了算！”
顾父：“好了，好了！别打了！孩子！孩子！”
徐芳和李桂芳正互相揪着头发，哪里听得进去顾父的话。
今天他们俩必须打服一个才算完。
邻居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看过这样的热闹了，听见顾家又开始吵起来，又探出头张望。
“老顾家才消停多久，这又开始了。”
“不天天说自己老二和老三家多有钱吗？我也没看俩闺女回来。”
“好好的日子过的稀碎，咱们也不知道人家咋想的。”
“嘿，我说李婶儿啊你操那个心呢，爱咋想咋想呗，李桂芬瞧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天天这么吵吵，也嫌丢人。”
几个街坊邻居凑在一个院子里说顾家的那点事。
谁让李桂芬现在天天还牛逼哄哄的。
顾婷婷和江哲两口子各玩各的那些事，已经人尽皆知，只有李桂芬还蒙在鼓里。
“刘婶，上次我听你说，顾老三两口子外面都有人？真假啊？”
“咋能是假的，咱们江城屁大点儿的地方，这些事传得最快。”
刘婶子家里亲戚多，还是胡同里有名的包打听，这些事能逃过她的耳朵？
“李桂芬三女婿有人我信，那顾家老三我可不信，当初要死要活抢老二对象。”
“嘿，你还别不信，顾婷婷跟个姓许的不清不楚，后天两人还住了一宿，你说已的女同志，跟个男人一起，能干啥？”
几个邻居大婶瞬间来了精神，还想再听点劲爆的的内容。
突然，顾父抱着疼昏过去的孙子，冲到胡同里，急得满头大汗。
“虎子！虎子！你醒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