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芬以前把钱看得跟命一样，生了两个闺女后，觉得闺女结婚还能给家里挣一份彩礼。
尤其是老三嘴甜，养得更精细。
不说嫁给大富大贵人家，也绝对不会差。
结果，两个闺女出嫁啥好处都没往家里捞。
老三还在婚前干出抢未来姐夫，这种伤风败俗的事。
想着就这么将错就错，反正老三嫁了个大学生，日子差不了。
结果，一步错，步步错。
老二有钱，一分钱不给娘家花。
老三日子过得稀碎，只知道找自己要钱。
本指望老大给自己养老，老大媳妇只想着从自己口袋里掏钱。
以前，自己说一不二，包括老头子，见她都跟老鼠见猫一样。
听着大儿媳在外面叫骂的声音，李桂芬捂着胸口，没忍住拉开门就要出去干架。
“徐芳，我忍你很久了。我们老两口的钱，我愿意给谁就给谁。家用都交给你了，我们老两口一个月就留20块，你连菜都不买。
大冷的天，我们两个老的去摆个菜摊，弄点菜钱怎么了？”
徐芳冷哼一声，她才不管婆婆嘴里说什么，家里的钱就不能给小姑子拿。
除了她儿子，顾家就没一个好东西。
“少跟我说那些，你存的那些钱不知道给儿子孙子，整天贴补老三。
她嫁出去了，不说往家里拿东西，还不要脸，伸手就要钱。
我今天也不怕丢人，老三跟别的男人搞大了肚子，是不是找你要钱拿掉孩子呢？”
李桂芬一惊，“你……你……没有的事，你少瞎说。”
老三糊涂，自己也拦不住，非说攀了个高枝，找了一圈人也没找到。
这些事见不得人，老大媳妇是怎么知道的。
上次老三偷拿了家里钱走，她撂下狠话，说再也不联系，断绝关系。
但半个多月前，看见老三出现在家门口，大冬天穿得特别单薄，冻得发抖。
她就是心再狠，还是把老三叫进屋里。
还好家里没有其他人，孙子也在睡觉，李桂芬给老三烧了饭，又问清楚情况，才知道这段时间老三干了什么。
顾婷婷觉得还是要靠江哲当上有钱太太，用剩下的钱买了去玉湖的票。
结果扑了个空，江哲已经不在玉湖了，厂子虽然还在，进进出出的车不少，但不让外人靠近。
她去问了两次，门卫早就换了一批人，玉湖的“宏昌”几天才开一次机器，装模作样生产一批饮料。
这个厂房已经完全成了钱涛藏货的仓库。
安排过来的全都是亲信，怎么可能让外人靠近。
顾婷婷不死心，兜兜转转她也没有碰到姓许的贵人，江哲就是她唯一的希望。
“同志，我找江哲，我是他爱人，有急事。”
“什么江哲，去去去，不认识。”
钱涛安排的门卫怎么可能不知道江哲是谁，但假装不知道，省事。
在玉湖游荡了两天，顾婷婷找了个招待所住下，还是最便宜的六人间。
就算这样，一个晚上也要五毛五。
有钱的和大单位出公差的人不差钱，住的要么是单间，要么是双人间。
六人间里什么人都，有来玉湖找亲戚的，有来玉湖找工作的，还有人浓妆艳抹，盯着进来人的包看。
浓妆艳抹的女人一看就不像是好人，白天不出门，晚上才出去。
顾婷婷再再次被厂子门卫赶出来，只好回到招待所。
大冬天，她已经把所有衣服都穿在了身上，可还是冷得要命。
刚拉开招待所的大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冻得惨白的脸蛋因为热气变得通红。
从饮料厂出来的时候，一个司机正好出来，不知道是不是看她可怜，停在旁边告诉她，江哲好像跟着老板去了临海，但具体地址他们就是个开车的，什么都不知道。
来了好几天，顾婷婷总算是有了一些眉目，正琢磨着今天再住一个晚上，明天要回去的时候，前台的服务员叫住了她。
“同志，你是住103房间吧？那个六人间？”
“对，怎么了？”
“你的房费上次就交了三天，今天已经超了。”服务员把手里的瓜子扔在桌上，找出登记本给顾婷婷看。
“哦，那个……”顾婷婷面露难色，她现在口袋里的钱就够一张回江城的车票，今天她还没有吃饭呢，要是交了房费，连饭钱都没有。
上次流产后，自己的身子一直没有补回来，虚弱得很。
服务员也看出顾婷婷好像是没有钱，但他们是招待所，又不是福利院，才不管对方因为什么没钱，要是交不上钱，她还让人住下来，领导批评的就是她，钱还得她补。
她又不是大圣人。
服务员白了一眼顾婷婷，“同志，你是现在交还是明天交？”
“我……我一会儿吧，去房间拿。”
顾婷婷找了个理由回了房间，可刚进去，便惊叫出声。
她放在柜子里行李全被人翻了个遍，有两件薄衬衫也不见了踪影。
就连她在临海住院时的病历单也被扔在了床上。
“啊！有人偷东西！有小偷！”
顾婷婷刚喊了一声，门口的服务员就跑了过来，看见房间里被翻得乱七八糟，也吓了一跳。
自己当班，竟然发生了旅馆盗窃案，虽然这事和她没关系，但马上年底就要评选优秀员工了，肯定没戏了。
“倒霉催的！怎么这时候有小偷，”服务员嘀咕了一句，也没有什么保护现场的意识，进去转了两圈儿。看着顾婷婷问道：“你到底丢了啥？”
“没啥，就是两件衣服。”顾婷婷清点东西的时候已经将病历收了起来。
“嗐，出门在外就得小心点，我去打个电话，得让公安处理。”
服务员一百个不乐意，她才不想像这种事捅出去，但没办法，不说也不是个事。
可刚要推门出去，便被顾婷婷拦了下来。
“大姐，就两件衣服，我看就算了。”
服务员皱了皱眉头，“嘿，你这小同志真奇怪，有小偷咱们得抓呀，还能让她逍遥法外。估计是那个烫大波浪的人干的，我就是交班太晚，要不然肯定能抓到她。”
“算了算了。”顾婷婷一听公安两字，心里一颤，要是去做笔录，自己和许之山在临海的那些事也得抖落出来。
“行，这可是你说的。”服务员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好昨晚其他人都退了房，只有顾婷婷一个人住。
顾婷婷见遮过去了，又从钱包里掏出一块，“嗯，那个大姐，我正好要给你钱，我再住一天。”
顾婷婷是一天也不想住，可明早才有回临海的车。
“行吧，正好我给你换个房吧，去105，也是六人间，就你自己一个人。”
第二天，顾婷婷起了个大早，拿着空空的行李袋，出来办退房。
招待所押了两块押金，要是没有这两块，她回江城的钱都不够。
“服务员，麻烦退一下押金。”
刚刚换班的穆大姐一抬头看向顾婷婷，整个人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