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芳闹得厉害，顾文福按都按不住。
“行了，徐芳，你闹够了没有，我妈钱愿意给谁就给谁！”
徐芳不依不饶，推了顾文福一把，“好啊，顾文福，你替你妈说话，我这是为了谁呀？还不是为了我们小家吗？”
“什么咱们小家？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清楚这段时间你攒的钱去哪儿了？”
“我存起来了还能去哪儿？”
“行，你当我真傻？是吧？我告诉你，你干什么我都知道。你不是把钱给你妈了吗？给你二弟结婚用？”
前段时间徐芳找自己爹妈要工资，顾文福睁一眼闭一眼，想知道这些钱，就算徐芳给他娘家用，自己小家里总也能留点。
可他昨天一翻存折，上面一毛钱都没有。
一琢磨，就知道钱全没了，去了徐家人的口袋里。
而且是有去无回，这辈子都别想要回来。
今天他本来想找徐芳问清楚，结果刚下班，徐芳先开始找自己爹妈麻烦。
徐芳打死也不能承认那笔钱去了哪儿，她也不想给，可她妈催得太紧，而且说要是她不“借”，这辈子就不认她这个闺女。
“你说啥呢，我咋听不懂呢？我跟你说，顾文福，你少血口喷人，你们一家子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外人。
小心我去单位告诉领导，不行，我…我告妇联去。”
无理还能搅三分，更何况的徐芳觉得自己没有多大错。
她妈还能不管她？
前几天说好是借的，二弟还说要给利息的。
“存折上一分钱都没有了，你还有理了？我跟你没完！”
顾文福今天也是下了狠心，啪啪两个巴掌扇得徐芳眼冒金星。
徐芳也不示弱，伸出手直接在郭文福脸上挠出两道。
两人把院子中间当成了擂台，两口子打的火热。
一个下手比一个狠。
李桂芬他这么打下去出人命，赶紧推了老头子一下，“哎呀，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拦着呀。”
“拦什么拦？都打死才好呢。”
顾父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还是过去将老大两口子分开。
他总听老伴儿嘀咕，说什么上辈子造孽，这辈子才会有三个不听话的孩子。
他觉得自己才是哪辈子做了孽，现在他天天鸡飞狗跳，没有一天消停日子。
徐芳和顾文福两人分是分开了，可还是恶狠狠的看着对方，恨不得杀了对方。
嘴里不停数落对方，没有一句好话。
孩子在屋里看不见大人，听见院子里吵闹声，吓得哇哇大哭。
李桂芬赶紧进屋抱孩子，孙子见大人来是不哭了，可李桂芬忍不住，眼泪簌簌往下落，嘀咕着：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受这个活罪。”
顾婷婷见她妈只给了二十块，像是打发叫花子，心里很是不满。
可见那个钱袋里，只剩下几毛的纸币和一份两分五分的硬币，没有多说，还是走了。
二十块，够她买票去临海了。
娘家是回不去了，听她妈那意思，大嫂在他们家称王称霸。
她要是回去肯定跟大嫂打起来。
顾婷婷现在没那个心思看徐芳那个大胖脸，上了一趟公交车往原来“国营饮料厂”分的房子去了。
娘家住不了，她总不能睡大街，再说那个房子有自己一半。
就算自己那个婆婆霸占着，她也得把人赶出去。
公交车上人挤人，反倒是比在路上走着热乎不少。
下了车，顾婷婷竟然挤出来一身汗。
公交车终点站只到原来的国营饮料厂附近，要是去家属区，还有一段路要走。
顾婷婷抬头一看，“国营饮料厂”灯火通明，虽然她早就听说这厂子转给了“百乐”，可亲眼看见和听说还是不一样。
“百乐”前段时间还帮着玉湖厂子分担一部分生产任务。
现在业务结构重新调整，专门生产高级饮料“奶茶粉”。
厂子因为要供给三个城市，任务比以前更重。
三班倒，一刻不停，否则赶不上春节送礼季。
顾婷婷停下脚步，盯着厂门口看了半天。
门口大爷十分警觉，不少人盯上了他们“百乐奶茶粉”，有人怎么模仿配方都不像。
就动了歪心思，想着来他们厂里偷配方。
上个月他就抓了俩，厂里除了给他颁奖状，还奖励了他五十块。
说不定是其他厂家换了路子找了个女同志过来做特务。
抗战的时候他还太小，没有机会抓敌特，现在来机会了，特务来一个抓一个。
门卫大爷拿起棍子，推开门走了出来，朝顾婷婷问道：
“同志，你站门口半天了，想干什么？”
“没什么，看看。”
话是这么说，可顾婷婷双眼猩红，像是要把“百乐”二字看穿。
明明上辈子，顾晚晚就是一个被养在温室里的女人，除了洗衣做饭，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甚至在江哲当上大领导后，家里还有了保姆，连洗衣做饭都不用了。
她那个窝囊的二姐，现在竟然能带着秦峰开上了饮料厂。
顾晚晚哪儿来的脑子？
“这是生产重地，去去去，没事别站在这里看，一会儿出来车碰到你，别没事找事。”
大爷可不会怜香惜玉，在他眼里，男女都一样。
顾婷婷没办法，只好拎着行李袋子往宿舍楼里走。
好在是冬天，外面人少，一条围巾将她捂得严严实实，可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两个买菜回来的邻居婶子猜出可能江哲媳妇回来了。
“嘿，老王大姐，你看那女的，是不是江家媳妇？”
“你别说，看走路那样还真是，还有脸回来呢？咱们好好的饮料厂被霍霍成这样。”
国营饮料厂的人将厂子倒闭的这笔烂账都算在了江哲头上，反正这小子不是啥好东西。
顾婷婷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什么抢二姐对象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被挖了出来。
婆婆黄秀梅也没少添油加醋说这个儿媳的坏话。
“可不是，他们一大家子没一个好东西，对了，我家老头前几天晚上回来，好像看见江哲带了个女人回来。”
“不能吧，他还有脸回来？还带个女人？这邻里邻居的，哪儿有不认识他的，他还敢带女人回来？是不是看错了？”
“我也觉得是看错了，得多不要脸才能回来？”
两个大婶的对话从后面传入了顾婷婷的耳中，她急匆匆掏出钥匙，快步走上楼，一开门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