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战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江面上,战船相互碰撞,破碎的木板漂浮在水面上;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耳边,充斥着士卒们的呐喊声、惨叫声、刀剑的碰撞声。江水被染成了深红色,仿佛一条血色的河流,诉说着这场战役的惨烈 。
潘璋如同战神附体,在新军战船上来回冲杀,大刀上沾满了鲜血,刀刃都有些卷刃。他双目赤红,身上也多处负伤,鲜血顺着甲胄流淌下来,但他丝毫不在意,依旧疯狂地砍杀着眼前的敌人。短短时间内,他已经斩杀了数十名新军将士,这一幕让东吴士兵们大受鼓舞,士气愈发高涨 。
这一切,都被立于远处战船上的甘宁看在眼里。他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潘璋的勇猛已经对新军的防线造成了极大的威胁,若是再让他这样杀下去,新军的阵型恐怕会被打乱。甘宁沉声说道:“拿吾的宝雕弓来!”
身旁的亲卫立刻转身,快步取来一把精致的宝雕弓和一支锋利的箭矢。甘宁接过宝雕弓,左手持弓,右手搭箭,缓缓拉满弓弦。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了正在厮杀的潘璋,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
“咻——”利箭在甘宁强大的力量加持下,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快到了极致,在空中留下一道细微的残影,朝着潘璋射去 。
此时,潘璋刚刚砍杀一名新军将士,正准备转身寻找下一个目标。当他抬头的瞬间,便看到一支利箭朝着自己疾驰而来。那箭速度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利箭穿透自己的胸膛 。
“噗嗤”一声,利箭穿心而过,带出一蓬鲜血。潘璋睁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低头看了看胸前的箭羽,身体缓缓倒下,当场毙命 。
潘璋周围的亲卫见自己的主将战死,眼中瞬间充满了血丝,他们齐声大喊道:“为主将报仇!杀啊!”几十名亲卫不顾一切地朝着甘宁所在的方向冲杀而来,他们都是潘璋最精锐的部下,此刻将生死抛之脑后,心中只有复仇的火焰 。
在杀了几个拦路的新军将士后,他们终于冲到了甘宁前方的一艘战船上。可就在这时,十个新军连弩手迅速上前,手中的连弩对准了他们。“咻咻咻!”一阵密集的弩箭射出,几十名亲卫瞬间倒在血泊之中,无一生还 。
其他东吴士卒看到主将战死,亲卫也全部阵亡,之前那股悍不畏死的气势瞬间消散殆尽,心中只剩下恐惧和绝望。他们开始纷纷后退,再也没有了冲锋的勇气 。
新军将士见状,立刻趁机发起反击,一阵箭雨射出,又有大批东吴士卒倒下。甘宁立于将台上,看着逐渐后退的东吴水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缓缓开口,声音冷静而沉稳:“传令下去,停止追击,打扫战场。”
身旁的亲卫有些疑惑地问道:“都督,敌军已然溃败,为何不乘胜追击,一举击溃东吴水军?”
甘宁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的东吴水军大阵,缓缓说道:“潘璋虽死,但孙策和周瑜仍在,东吴六万水军主力未损,这场大战,才刚刚开始……咱们需要保存实力,迎接接下来更残酷的战斗 。”
说罢,甘宁转身走下将台,留下将士们在江面上打扫战场。江风依旧呼啸,江水依旧奔腾,只是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烈,仿佛在预示着,这场濡须口之战,还有更惨烈的厮杀在等待着双方 。
东吴旗舰上,孙策得知潘璋战死,先锋军溃败的消息后,脸色瞬间变得愤怒。他猛地一拳砸在了望台的栏杆上,眼中充满了悲痛与愤怒道:“甘宁!看来汝还有些本事!”
周瑜轻拍孙策的肩膀,语气沉重地说道:“伯符,节哀。潘璋战死,吾军士气受挫,此刻咱们得调整战术。”
孙策闻言,询问道:“公瑾可有妙计?”
周瑜思索一番之后说道:“甘宁此番防守严密,又有连弩、投石机相助,硬闯确实讨不到好。可濡须口的水寨咱们是知道的,依托地形构筑,须口内侧的水寨地势偏低,可纵火攻之;而正面防线的战船虽密,却首尾相接,一旦被分割,便成散沙。”
孙策的目光亮了起来,猛地一拍案几道:“好!吾明白了。明日兵分两路——吕蒙,汝率五千水军,携带火攻器具,绕至濡须口内侧,待吴军正面交锋时,放火焚烧敌寨!程普,汝率领一万大军,猛攻甘宁的正面防线,务必将其战船分割开来!”
帐外的吕蒙和程普闻言,两人脸上都带着丧友的悲愤,却又透着一股悍不畏死的决绝。吕蒙单膝跪地,甲胄碰撞发出脆响道:“殿下放心!末将定不负所托,此去若拿不下濡须口水寨,提头来见!”
程普按着花白的胡须,声音沙哑却坚定:“老臣随陛下征战多年,还没怕过谁!甘宁小儿,明日定要他为潘将军偿命!”
孙策看着两人,猛地拔出佩剑,剑尖直指帐外江面道:“传吾将令——今夜休整,明日拂晓,全军出击!不破甘宁防线,誓不回营!”
“诺!”
次日天刚蒙蒙亮,濡须口的江面便被战船的阴影覆盖。吴军的楼船、蒙冲如黑压压的鱼群,从上游顺流而下,船头的“吴”字大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甘宁站在主舰的了望台上,身披重铠,手按腰间的铁链刀,看着远处驶来的吴军船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昨夜他已收到暗影探报,知道东吴的计划,早已下令将士们做好准备:“传令下去,连弩手就位,投石机装填火球!告诉弟兄们,吴狗报仇心切,定会拼死猛攻,咱们就用他们的血,来祭奠那些阵亡的弟兄!”
“得令!”亲卫的呐喊声在各战船间传递,新军将士们纷纷涌上甲板,弓弩上弦,投石机的绞盘发出“咯吱”的转动声,空气中弥漫着火硝和桐油的味道。
“放!”随着甘宁一声令下,数十架投石机同时发力,燃烧的火球拖着长长的烟尾,如流星般砸向吴军船队。“轰隆”声接连响起,几艘吴船的帆布被点燃,火焰迅速蔓延,船上的士兵惨叫着跳入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