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陆府内灯火通明,庭院里悬挂着五彩灯笼,廊下的侍女们端着佳肴美酒往来穿梭,空气中弥漫着酒香与菜香。正厅内,二十余张案几依次排开,陆绩坐在主位左侧,右侧的首位空着,显然是留给罗凡的。其余席位上,坐着的皆是江东有名的士族族长——顾氏的顾雍、张氏的张温、朱氏的朱桓,还有周边各县的大族首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几分谨慎,目光时不时瞟向厅外,显然在等着罗凡的到来。
“殿下到!”随着亲卫的高声通报,罗凡在赵统的护送下步入正厅。他今日换了一身月白色锦袍,腰间系着玉带,少了几分战场上的凌厉,多了几分贵气。厅内众人连忙起身,齐齐躬身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诸位请坐。”罗凡抬手示意,径直走向首位坐下,徐庶与赵统则分立在他身后两侧。待众人落座后,陆绩端起面前的酒樽,站起身道:“殿下远道而来,辛劳万分。老夫先敬殿下一杯,祝大新早日一统天下,殿下圣体安康!”说罢,他将酒樽中的酒一饮而尽。
罗凡端起酒樽,浅酌一口,目光扫过众人:“诸位皆是江东贤达,今日肯归降大新,本殿心甚慰。来,本殿也敬诸位一杯,愿日后吾等携手同心,让江东之地重现太平。”
众人连忙端起酒樽回应,只是饮酒时,不少人的眼神里仍带着几分不安——他们虽归降,表面上归降不究,可心中还有有那么一丝担忧,依照大新帝国以往的经历,不死也得脱层皮。
不知大新对江东士族究竟会如何处置,是留用,还是打压?毕竟以往改朝换代,新朝对旧地士族多有猜忌,稍有不慎便是家破人亡的下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厅内的气氛渐渐热络了些,但那份潜藏的不安仍未消散。终于,陆绩放下酒樽,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开口:“殿下,老夫有一事斗胆相问。如今江东大半已归大新,不知大新日后对江东之地,究竟有何打算?吾等这些江东士族,又该如何自处?”
这话一出,厅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罗凡身上,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些。之前归降的东吴旧臣顾雍、张温等人更是身子微微前倾,显然对这个问题极为关切。
罗凡放下筷子,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目光平静地看向众人——他早就知道,这些士族最关心的便是自家的存续,今日这场接风宴,说到底,就是一场试探。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殿今日不妨明说,此番奉父皇之命率军攻打东吴,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一统天下,结束这乱世纷争。对于江东之地,大新既不会苛待百姓,也不会为难归降之人——凡是主动归降者,过往罪责一概不究,若是有才之士,还可入朝为官,为天下太平出一份力。”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目光陡然锐利了几分,扫过众人:“但有一点,本殿必须说清楚——若是有人执迷不悟,仍要暗中支持孙坚,与大新为敌,那便休怪本殿无情!届时,不仅是他本人,就连其家族,也将一并受到牵连,格杀勿论,绝不姑息!”
厅内众人闻言,皆是心中一凛——罗凡的话里既有安抚,又有警告,软硬兼施,让他们不敢有丝毫侥幸。顾雍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几分试探:“殿下所言,吾等明白。只是……吾等皆是江东士族,以往或多或少都与孙家有过交集,甚至有过扶持之举。不知殿下对吾等这些人,又是如何看待的?”
这话问得极为直白,几乎是将心中的担忧摆到了明面上。罗凡看着顾雍,眼中的锐利渐渐褪去,语气缓和了些:“顾族长不必担忧。本殿知道,以往诸位与孙家往来,多是为了家族存续,并非真心与大新为敌。只要诸位从此刻起,彻底断绝与孙坚的一切联系,不再为他提供任何支持,过往的那些事,本殿可以当作从未发生过,绝不追究。”
“当真?”张温忍不住追问,眼中满是惊喜与不敢置信——他们原本以为,即便归降,也要受到些打压,甚至交出部分家产,却没想到罗凡竟如此宽宏大量。
罗凡颔首,语气肯定道:“本殿身为大新太子,一言九鼎,绝不会欺瞒诸位。只要诸位真心归顺大新,日后家族存续、荣华富贵,皆可保全。甚至若是诸位家中子弟有才学,本殿还可举荐他们入朝,为大新效力,光耀门楣。”
这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让厅内众人放下了所有心防。陆绩率先起身,对着罗凡深深一揖道:“殿下仁厚,吾等感激不尽!老夫在此立誓,从今往后,陆氏一族绝不再与孙坚有任何往来,全心归顺大新,为殿下效力!”
“吾顾氏亦是如此!”顾雍紧随其后,起身行礼。
“张氏愿归顺大新!”
“朱氏也愿归顺!”
……
一时间,厅内众人纷纷起身,对着罗凡躬身行礼,口中说着归顺的话语,脸上的不安早已被喜悦与庆幸取代。他们知道,有了罗凡的这番承诺,家族的存续便有了保障,甚至日后还有可能更上一层楼。
罗凡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微微颔首——江东士族的心,总算是稳住了。他端起酒樽,又饮了一口,随即身子微微一晃,脸上露出几分醉意,对着众人笑道:“今日……今日甚是高兴,诸位……诸位尽兴,本太……本太子有些乏了,先回去歇息了。”
赵统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扶住罗凡的手臂,对着众人拱手道:“殿下已然醉了,属下先送殿下去歇息,诸位慢用。”说罢,便扶着罗凡,缓缓向厅外走去。
厅内众人看着罗凡离去的背影,脸上皆是笑容——罗凡醉酒离去,既给了他们继续饮酒交谈的机会,也让他们彻底放下了心。陆绩端起酒樽,对着众人笑道:“殿下仁厚,吾等能归顺大新,实乃幸事!来,吾等再饮一杯,祝大新一统天下,祝吾吾家族兴旺!”
“饮!”众人齐齐响应,举杯痛饮,厅内的气氛愈发热烈起来,而这一切,都被刚走出厅外的罗凡听在耳中。他靠在赵统的手臂上,眼底的醉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了然——江东士族已然归心,接下来就是会稽和丹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