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郭嘉轻摇羽扇,上前一步,目光落在陆逊身上,语气温和却带着探寻道:“陆将军,听闻汝是从吴军水师而来,不知汝在吴军水师中担任何职?对吴军水师的情况,想必十分了解吧?”
陆逊点头回应:“回郭大人,臣在吴军水师中担任副将一职,协助大都督周瑜管理水师,平日里负责水师的操练、布防以及战船的检修,对吴军水师的情况,确实颇为了解。”
郭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继续问道:“那不知陆将军可否说说,东吴水师的优点何在?咱们的水师与吴军水师相比,又有哪些不足?”
陆逊没有丝毫犹豫,语气从容地说道:“东吴水师的优点,主要有三点。其一,吴军水师的将领多是江东老将,如韩当、周泰、丁奉等人,他们自幼在江边长大,熟悉长江的水文、风向,带兵经验丰富,擅长水战;其二,吴军的战船多是特制的楼船、斗舰,船体坚固,载重量大,船上配备的弓弩、投石机等武器也比寻常战船精良;其三,吴军水师士兵多是江东子弟,熟悉水性,操练有素,凝聚力强,在水上作战时,配合默契,战斗力远超寻常水师。”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陛下的水师,虽然近年来发展迅速,战船数量增多,将士也颇为勇猛,但不足之处也很明显。陛下的水师将领多是陆军出身,缺乏水战经验,对长江水文、风向的了解远不如吴军将领;战船虽然数量多,但多是中小型战船,缺乏像吴军楼船那样的大型战船,在正面交锋时会吃亏;将士虽然勇猛,但大多不熟悉水性,在水上作战时,战斗力会大打折扣。”
罗彦听着陆逊的分析,不住地点头,心中对陆逊的认可又多了几分——陆逊的分析句句在理,完全符合他对两军水师的认知。他笑着说道:“陆将军果然对吴军水师了如指掌,分析得十分透彻。朕也知道咱们的水师与吴军水师有差距,不然也不会驻军江北,等待时机。如今汝前来归降,正好可以帮朕出出主意——那要战胜东吴水师,朕该如何行事?”
陆逊闻言,沉吟片刻,随即抬头说道:“陛下,东吴水师的实力,可谓天下无敌。陛下的水师虽然也很厉害,但与东吴水师相比,确实还有不小的差距。不知陛下是否承认这一点?”
罗彦坦然点头:“朕承认。两军水师的差距,朕心中有数。若不是如此,朕早已下令进攻,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陆逊继续说道:“陛下既然承认差距,那臣便直言了。训练水师乃是常年累积的事情,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将士熟悉水性、将领积累水战经验、打造大型战船,都需要时间。若想让陛下的水师与东吴水师抗衡,至少还需要三五年的训练时间,否则贸然进攻,只会损失惨重。”
“三五年?”罗彦闻言,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朕不可能再等那么久!如今孙策在九江口集结兵力,随时可能进攻江北,朕若是等三五年,怕是江东早已被孙策巩固,到时候再想平定江东,更是难如登天。陆将军,汝可有什么办法,可以弥补咱们水师的不足,让咱们能够尽快战胜吴军水师?”
陆逊见罗彦神色急切,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语气笃定地说道:“陛下放心,臣有一计,可在短期内弥补水师的不足,让陛下的水师能够与吴军水师抗衡。”
“哦?”罗彦闻言大喜,连忙上前一步,问道,“陆将军有何妙计?快快说来!若是真能解决水师的问题,朕定有重赏!”
陆逊缓缓说道:“陛下可下令,将麾下的战船用铁锁连接起来,每十艘战船为一组,在战船之间铺上厚实的木板,让木板与战船紧密相连。如此一来,连接起来的战船便如同一片陆地,不仅战士在上面行走可以如履平地,不必担心在船上摇晃站立不稳,即便是战马也可以在上面奔跑。这样一来,陛下的陆军将士便可以直接在战船上作战,发挥陆军的优势,弥补水师士兵不熟悉水性的不足;而且连接起来的战船稳定性大增,即便遇到风浪,也不会轻易倾覆,正好可以应对长江上的复杂情况。
“此计甚好!”罗彦闻言,眼中瞬间亮了起来,他抚掌大笑,“如此一来,吾军水师的劣势便可大大削弱,定能与东吴水师一战!”
“陛下,话虽如此,可若东吴用火攻……”庞统突然开口,话未说完便停了下来,但其中的担忧不言而喻——铁锁连船虽稳,一旦遭遇火攻,船只无法分散,定会连片燃烧,后果不堪设想。
陆逊闻言,心脏猛地一紧,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袍,但表面依旧沉稳如常,只是垂眸不语。
罗彦却一脸自信地摆了摆手道:“士元多虑了。如今正值隆冬,江面上刮的全是西北风。若东吴真敢用火攻,火势顺着风向,烧的只会是他们自己的战船,怎会伤到朕的水师?”
庞统还想说什么,郭嘉却突然用羽扇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同时微微摇头。庞统愣了一下,随即看到郭嘉眼底的深意,似是明白了什么,便闭上嘴不再多言。
罗彦此刻满心都是破敌之策,并未察觉两人的小动作。他当即转身,对着帐外高声下令道:“传朕旨意,命水军都督即刻前来,按陆将军所言,筹备铁锁连船之事!务必尽快完成,不得有误!”
“遵旨!”帐外侍卫高声应下,快步去传旨。
随后,罗彦又对着陆逊笑道:“伯言初来乍到,一路辛苦。朕已命人备好营帐和酒菜,汝先下去歇息,待日后再与朕商议破吴之策。”
“谢陛下关怀!”陆逊再次叩首,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起身跟着侍卫退出了中军帐。帐内,罗彦看着军图上的长江防线,眼中满是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新军水师大败吴军的场景;而郭嘉与庞统对视一眼,两人眼底都藏着几分复杂,只是谁也没有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