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传信作为一个包打听,马上就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老大,你想过没有,咱们跟这位曹老板素昧蒙面,而那周福海跟这个人又很熟悉,如果周福海真心想帮咱们,为啥还要咱们费劲巴力第想法去结交这个人呢?”
谷俊宇眼睛一瞪,随后连连点头:“还别说,我还真就没在意这个事,气晕了!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曹老板跟周福海不对付,是非常不对付的那种,或者周福海跟日本人一样,也在想办法拉拢曹老板,而这个曹老板又不是一个愿意选边站队的人。”
一旁的禹航不耐烦了:“别窝在猪圈里瞎琢磨了,找青帮的兄弟帮忙打听一下不就行了?”
谷俊宇从腰里掏出小罗成的木牌交给徐传信,叮嘱说:“要快,要准!”
他突然又叫住了徐传信,咧嘴笑开了:“费那功夫干啥?你们忘了,咱们在上海还有一个关系没用上呢!”
二人马上明白过来,他口中的关系就是范长江,一个专门在报纸上刷存在感的人,消息肯定灵通。
通过之前留下的联系方式,兄弟三人很快就找到了范长江的工作单位。
范长江对于谷俊宇的突然到访也是非常意外加惊喜,几人去了附近一家外国人开的咖啡厅里谈事情,日本人也是有眼力劲的,这些大鼻子老外的产业他们还真的很少去染指。
“你说的曹如林,我还真知道,这个人地位和声望都很高,日本人在极力拉拢他,陈周二人也在拉拢他,甚至李世群也想拉拢他,最高顾问的身份可不是闹着玩的。”
谷俊宇听后点点头:“看来是我猜对了,周福海没能力拉拢他,就趁这个机会,让我出头,如果曹老板帮了我,周福海就抓住了他的小辫子,也就能顺利拉拢他了。”
范长江接着说:“咱是做新闻工作的,只注重事实,至于人心里怎么想的,只能琢磨,不能随便评判。不过可以下定论的是,这个曹老板也是一个很矛盾的人,身处高位,却不为日本人办事,借着权力经商敛财,却能开办慈善医院,专门给穷人看病……”
“你等会!”谷俊宇突然抬手打断他的话,追问起来,“他做什么生意的?”
范长江回答:“啥生意都做,不过,最挣钱的生意还是贩盐。”
谷俊宇兴奋地一拍大腿:“有了!那就从他的生意下手。”
范长江现在才想起问他:“哥们,你想干啥啊?是不是又想耍啥坏心眼子玩人啊?我跟你说啊,别牵扯上我,我可不想犯错误!”
谷俊宇斜了他一眼一眼:“咋能叫个又呢?我这次遇到难处了,要是在徐州,哪里还要费这么大的劲?这不是地头短了么?谢谢你的信,改天去徐州,请你吃饭!”
范长江伸手拦他:“别改天了,你先把今天的咖啡钱给了吧!”
黄浦江码头上,谷俊宇又找到之前帮他们运货的船帮兄弟,带头人名叫杜文武,肩膀很宽的中年人,他一听完谷俊宇的计划就挠头了:“谷爷,按说,你的事就是兄弟们的事情,可这个事,他不合江湖规矩……”
“我知道不合规矩,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么?我想弄死那个宪兵队长,不玩点过分的,我真想不出还有啥办法。”谷俊宇试图给他们吃下定心丸,“不过你们放心,坏规矩的是我,跟你们没关系,不管谁说你们,就告诉他们,你们就是被我给坑了。”
杜文武和手下几个兄弟对了几个眼神,然后点点头回应说:“知道谷爷是办大事的,既然是玩日本人,这个活,兄弟们接下了!”
既然是搅屎棍,谷俊宇自然是想要调拨一下原野田九郎和曹如林的关系,那就从曹老板最挣钱的食盐生意下手。
当天傍晚,万邦码头上,工人们刚把一船盐装上了船,手里抓着竹签子排队在工头那里领工钱,船上的货物就是曹家的。
突然就冲出来一群身穿绸布褂子的大汉,每个人都戴着墨镜,显得很威风,带头的是两个带着白袖箍的日本军官,一来到码头,就呜哩哇啦的东指西戳。
一个头发花白的曹家人赶紧上来递烟:“太君,我们这可都是合法经营的……”
一个翻译官没好气地推开他,操着地道的苏北方言训斥起来:“我们是宪兵队的,什么合法,什么不合法,那是我们原野田九郎太君说了算!你说的,不管!”
曹家人点头哈腰地说:“这是曹老板的货,曹老板,你知道不?你跟日本说说,通融一下呗!”
汉奸回头也冲着日本军官点头哈腰:无哩哇啦无哩哇啦,土豆哪里去挖……
日本军官听后,表情阴冷,张牙舞爪地回答:土豆郊区去挖,一挖一麻袋,吃半麻袋扔半麻袋……
翻译回身就立刻挺直了腰杆对曹家人吆喝起来:“太君说了,贩卖私盐,就是杀头的大罪,不过看在曹老板的面子上,人可以不杀,货物一定要扣押,想要货物,就让你们大老板去找我们的原野田九郎太君亲自去说!”
曹家人摸着脑袋嘟囔起来:“太君好像没说这么多话吧?”
翻译推了他一把,没好气地说:“你在怀疑我的翻译水平?有那功夫,还不如赶紧回去找你们当家的商量呢!”
曹家人没办法,只能转身离开了码头。
上海曹公馆,年过半百的曹如林正在屋里读报纸,桌上电话响起,是自己开的慈善医院的院长打来的:“曹公,今天我们医院收到了一大笔捐款,未来一年的经费都足够了,捐款人是一个叫谷俊宇的年轻人。”
曹如林高兴之余也有些疑惑:“此人捐款时候有没有提啥条件?冠名或者其他?”
院长回答:“没有,来人只说仰慕曹老您的为人,身处庙堂,却能心系百姓,乃是年轻人之典范,如果有幸,希望有机会亲自拜会曹老。”
曹如林的眉头微微一皱:“果然是有企图的,不过,能有如此气魄和实力的年轻人,我也是好奇,这样吧,我在家中设宴,今晚就带他来我这里小酌几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