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哥,要不你明天来县里一趟,你亲自跟他谈一谈?”吕文安说道,“我看他的样子,我跟他是谈不妥了,只有你来才能跟他谈下去。”
“而且这老大爷也想见见你,意思是跟你谈,不跟我谈。”
说到底,他其实就是传话的,老大爷看出来了,这才想直接跟陈浩谈。
“想要跟我谈?”陈浩顿了一下,“行,没问题,明天上午我过去一趟,找他聊一聊,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说法。”
“真要是咬着非得给他孙女介绍个有编制的单位,肯定不行,就看他愿不愿意改口。”
准备新建的兴盛酒楼,规划的面积还挺大的,高度也有4层,加上装修,从动工到建成营业,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
能提前把准备工作做好,肯定是好的,赶在明年过年前,如果能营业,肯定是好事。
跟需要拆迁的房子签订合同,天冷不好施工,但至少能把地面都给平整起来。
这也是好的。
老大爷估摸着有别的想法,亲自谈就亲自谈,反正也没有多远的距离,开个车没多久就到了。
“我瞧这老头子不像是没文化的样子,他还看报纸,认的字蛮多的,家里还有个收音机,喜欢听收音机,而且听的都是跟政策相关的信息,不是戏曲之类的,是个文化人。”吕文安说道。
“我觉得还是能沟通的,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但他的要求多半也不是钱那么简单。”
这年月好多人都还是文盲,虽然有扫盲班,但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参加扫盲班,而且也不是所有的扫盲班都办的很好。
有些扫盲班就只是帮着认了些字,一些简单的字能认识,但是看报纸之类的还是比较难。
一个老头子,认识的字蛮多,还看报纸,听政策信息。
是知识分子?
“我知道了,明天过去见一面,谈一谈就清楚了。”陈浩点头。
电话挂了。
后面有人排队等着打电话,陈浩离了招待所。
回了家后,他从家里拿了几块糍粑,再还有两条腊肉。
“我明天要去一趟县里,跟人谈事情。”陈浩收拾好后,对童倩说道。
“你去吧,家里这边没问题,我能行的。”童倩点头。
“脏的尿布你就放着,别洗,等我回来洗就行。”陈浩说道,“要不了多久,事情谈妥了,我就回来了。”
“老三他现在还是睡的多,不碍事的,家里烧了热水,暖水瓶都灌满的,我接点水,就在摇床旁边,把脏的尿布洗一洗,挂起来,又不耽误事。”童倩说道。
没过月子不能下床,不能吹风,不能干活,这都是屁话。
日子苦的时候,童倩要下地干活,挣工分,日子好了,没出月子,但她身体吃的消,也闲不住,下床,洗尿布,甚至偶尔还会洗衣服。
陈浩劝都没用。
“没那么矫情,再苦,能比十多岁就一个人到农村,插队下乡还苦?”童倩道。
这是她一辈子的疼痛,虽然是她强大了,可就像是树木受伤好了,却还是会在曾经受伤的地方留下一个疙瘩。
疙瘩很硬,却也是创伤,而且还是挥之不去的伤痕。
“带娃不轻松。”陈浩感叹了一句。
他才带了老三没多久,而且就只是帮着换尿布,洗尿布,可仍旧感到有些疲乏,刚开始的时候卯着一股劲,精神亢奋,半夜醒好几次给老三换尿布,洗屁股,也不觉得有多困,精神头很足。
但时间一长,真有点受不了,白头发都多了几根。
童倩也差不多,比怀孕那会儿还要累。
刚开始冲劲十足,可后继有些乏力。
这还是两个人能互相搭把手,先前妮妮和小朵,都几乎是童倩一个人搞定的,遭的罪就更多了。
但童倩的确没有怎么喊累,带妮妮和小朵的辛苦,比不上她刚插队下乡时受的苦。
不仅是身体的,还有心灵的。
“这还是好的,等到他后面会翻身了,能坐起来了,需求多了,就更麻烦了,花费的心力更大。”童倩看了一眼在摇床里睡觉的老三。
嘴角轻笑,“都是这么个过程,没有什么累不累的,自己的娃,自己不带,指望谁?慢慢的就习惯,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小小的娃就长大了。”
“妮妮和小朵就是这样的,先前那么小的娃,抱在怀里都怕用力大,伤着娃,现在都上学了,都长的这么高了,抱起来吃力的很。”
“老三也是一样的,时间是过的很快的,娃也长的很快,转眼就大了。”
第2天一早,陈浩起来后,在食堂买了早餐,一家人过完早后,他开着小汽车,先把妮妮和小朵送去公社小学,然后直接去了县里。
跟吕文安会合后,带上吕文安,开小汽车往老头子家里去。
“这地方离着县里的主道有点距离,不过也不算太远,就几十米的距离,到时候把这路拓宽一些,车辆进出能方便不少,旁边还能压实了,铺上水泥,停车也方便。”吕文安坐在副驾,说着自己的想法。
“不能离大马路太近了,离得太近了,门口的位置不够,也没有转圜的余地,无论是停车,还是做其它的事情都不方便,门口也没法修的太过气派。”
“是的,做饭馆生意,包括做其他的生意,表面的形象还是很重要的,这就跟人一样,穿着打扮得要搞好,这样不认识的人,哪怕刚见面,也不会把你给轻看了。”陈浩点头。
本就没有多远的路,又是开车,说几句话的功夫,就到了位置。
车直接开到了老头子的家门口。
土坯房,有一面墙是用红砖砌的,看样子是原先的土坯墙体破损的太严重了,就用红砖重新砌了。
只不过看起来手上的钱不够,还是其它的原因,只砌了一面红砖,其他几面都还是土坯墙。
县里的农村,跟公社的农村也没太大区别。
门虚掩着,门口有几只鸡,在地上寻觅着吃食,时不时啄下,也不知道啄的是虫子,还是什么东西。
见到有生人靠近,几只鸡马上跑远了些,又停了下来,晃荡几下,低头啄了啄,然后抬着脑袋打量陈浩和吕文安。
一只鸡胆子更小些,从虚掩的门缝里钻回了屋里去。
一个10多岁的姑娘从门里露出个脑袋,朝外头看了一眼,“爷爷,那人又来了,还带了个人,看着像是他领导,比他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