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4日,由基地医院战地救护队、发射连、防化连、加注连、通信连、测绘连、汽车连组成的实弹实兵演练在阵管营集结。
战地救护人员有31人参加,从医院及各营连抽调组成,王学十有幸参加这次演练。进场的第三天中午的休息时间,王学十看到三百米外的一座山植物茂密,山脚下有大量的野生药材,想采些中草药让大家预防感冒。王学十在请示首长后,准了两个小时假。于是王学十带着卫生员曹钢、茶建国去山边采药。
因为是演练是完全按战场布局的,任何人都佩枪。他们带上铁镐出发了。他们来到半山,王学十发现一个穿着便服的人,胸前挂着相机,身后背包。这一异常情况,让他们提高警惕,军事用地一般普通老百姓必须劝离,王学十小声说:“咱们一定要查清,上!”三个人开始悄悄靠上去,那个穿便装的人开始躲藏。不断靠近后,王学十喊:“站住,干什么的?”
那个人说:“科学考查的。”
王学十说:“站住,我们要检查。”
那人开始逃跑,王学十说:“不对,我们追上他,控制他。”大家奋力追,越追越近。王学十说:“你再跑,我要开枪了。”
相隔30米的那个人突然拔枪射击,曹钢左胸部中枪倒地。王学十、茶建国拔枪还击,用枪压制对方几分钟,王学十抱过曹钢,放到掩体后边。王学十检查中发现,曹钢心脏部位中弹,已经没了呼吸与心跳,愤怒的王学十从曹钢手中取走手枪,朝对方猛烈射击。这突来的枪声,引起演练指挥部的高度紧张,司令员拿起望眼镜一看,山里有两个军人和一个便装开打,他说:“和平时期有枪战,一定有情况,那是王学十呀,警卫排火速增援,过去看看!”
“是!”警卫排20人就直奔山边枪响的地方。
枪声还在零散地响。司令员用望远镜观察五百米外的枪战,恍然大悟:“间谍,抓获活的,警卫连全部上!无线电话通知,注意安全。”
战士们投入战斗。
王学十说:“茶建国要小心隐蔽,要活的,打他的手与腿。”
茶建国:“是!”
王学十刚说着,一声枪响,他一下扑倒,一颗子弹穿过腰部的表浅肌肉穿过。
茶建国与王学十不停追,因不想击毙他,茶建国左手臂中枪,他们把那个人逼到一块大石头后边,处在低处。双方都找机会射击。一个机会,王学十一枪打中那人的右手,看到对方手枪落在地上并滚下一处山坡。警卫排抢占有利位置,朝那块大石头方向火力压制,那人头都不敢伸出来。
警卫排长喊话:“如果你放下武器,可以给你活路,你被包围了。”
那人见大势已去,说:“别开枪,我投降。”他右手受伤,他把相机扔下山去。
王学十喊:“你只要放下武器,双手高举,走出来,饶你不死,你右手已经受伤。”
果然那人走出石头,举着双手,鲜血淋漓。
王学十说:“大家小心他身上可能有炸弹。这里交给你,我和茶建国受伤,曹钢中枪身亡了,我帮茶建国包扎。把他包及相机找到,他可能是刺探军情的间谍。”
警卫排长吃惊:“曹钢牺牲了?”
王学十肯定、伤心地说:“光荣了,你们要小心。”
二十多支枪对着那个人,一个战士走过去搜了他全身,没有炸弹及其他武器,把他控制了。
大家找到那个人的相机。
查,不承认自己是间谍。
经指挥部审查,那个人承认是自己只是个台商,做咨询,做植物标本,是科学考查，不承认自己是间谍，但是身上枪,就证明身份不同寻常。
后经技术恢复,发现其相机中,除了少数风景与植物,大量的是军事用地的照片,涉及整个基地的设施和地理情况,最为让人担心的是,有导弹库洞的照片。
演练结束后,抓住的那个台商,诸多部门联合调查,确认为台湾间谍。这件事,在基地引起震动,也引起上级领导的高度重视。基地对重要军事设施加大了警戒,对官兵的反渗透及通信管理,外出管理更加严格。
警卫排荣获集体三等功,曹钢、茶建国、王学十获二等功,追认曹钢为共产党员、烈士。
曹钢的父母来到医院时,全程护理照顾由王学十负责,防止过度悲伤而晕厥。曹钢的父母来时就要求见曹钢一面。王学十把这一情况向首长报告,决定提前搞哀悼大会,让父母见一面,要火化。下午,首长亲自接待,首长搀扶着曹钢的父母看望了在翠柏之中、在党旗之下的曹钢的遗容。悲痛欲绝的父母晕过去了,医护人员给他们挂上吊瓶并及时吸氧。情绪稳定之后才召开追悼会,首长充分地肯定了曹钢,说父母养了一个好儿子,是优秀的人民解放军、是优秀的共产党员,不幸的是与境外间谍敌人搏斗中不幸光荣牺牲,全基地官兵十分悲痛,你们二老要节哀。曹钢不怕吃苦不怕牺牲的精神是全基地官兵学习的榜样。要发慰问金,是基地官兵的一点心意。另外部队与地方民政部门联系好了,并发了公函。曹钢骨灰安葬于原籍烈士墓。每年民政与地方武装部都会去看望你们,并由民政发放抚恤金。孩子不能死而复生,为国捐躯,无上光荣,你们是光荣之家。他把青春热血生命奉给了祖国,是全基地官兵学习的榜样。哀乐响起,官兵脱帽哀悼。
曹钢的父母在基地医院住了两天,王学十带他们看看营区,聊聊天。父母想曹钢就不停地摸他的军大衣、背包,他的生活学习用品,常常以泪洗脸。王学十说:“你们虽然没了儿子,我们年轻战友就是你们的儿子,我和他们经常给你们写信,你们不识字,你们收到后,请人念念,有什么困难写信给我,如果我退役后,我会来看望你们。”
送走曹钢父母那天,战友们向他们敬礼,战友们向曹钢的骨灰敬礼,包着骨灰盒的党旗红艳艳的,与他的鲜血一样红,这是一个伟大的战士,一个伟大的英雄。同时,这世上又多了一对可怜可敬伟大的父母。
走的时候,曹钢的母亲说了句话:“可爱的孩子们,在部队要尊敬师长,互助互爱,特别要注意安全,孩子是心头肉,爹妈都十分牵挂你们。”这句话让战友们忍不住热泪盈眶,他们听到看到一个为人父母的心声。王学十走上去抱着曹钢的父母,战友们都激动地上去拥抱。
王学十与医院领导将曹钢的父母送上火车,部队送了两箱子吃的东西给他们。火车要开时,曹钢的妈妈捧一大堆苹果要给王学十,他无法推辞,怕伤了她的心,王学十说:“大妈,我也是你的儿子,我只拿一个,剩下的路上你们吃。”王学十接过苹果,那个苹果沾着泪水。火车开动了,王学十看到曹钢的父母放声地哭起来,那哭声是:“曹钢,爹妈带你回家,我们一起回家······”哎,可怜天下父母心。
政治处的一位干部与基地一名医生陪曹钢的父母去南方老家。
归队的王学十没舍得吃那个送他的苹果,他放在桌子了,慢慢干了,瘪了,有皱纹了,有时候,他看到了那个苹果,就仿佛是曹钢母亲的脸面,一个忧伤又慈祥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