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摊牌
第四百零一章 摊牌
谢宴望向窗外，目光似乎看向了遥远的天际。“以前我曾和殿下聊起过，殿下说过一句话。
世上之事本无善恶，有善恶的是人。
所以占星楼是好是坏，完全取决于掌控占星楼的人。如果世间有难，占星楼能现世，对天下百姓来说是件幸事吧。”
谢峥挑了挑眉。
没想到谢宴的想法倒和他们不谋而合了，宋依依几乎说过同样的话，她之所以重启占星令，便是希望在即将到来的那场灾难中，占星楼能当个救死扶伤的表率。
依依说这是风险与机遇并存的赌注。
或许她会因为拿出令牌而招致杀身之祸。
她甚至怀疑上一世宋家最终被灭族，或许也和令牌有关系。
可她还是做了，这点谢峥既佩服又心疼。如果早点能和宋依依交心，宋依依在拿出令牌前或许会同他商量。
虽然最终的结果可能依旧不会变。
可有他在身边，她能更安全些。
谢峥提起占星楼既是试探也是一种……邀约。果然，谢宴反问：“无缘无故的，怎么突然提起占星楼？
我曾听闻，占星楼有枚占星令，令牌之主便是占星楼主，他们唤其令主。
占星楼令主有个本事，那便是能通过星相预测吉凶。
你如此笃定殿下有难，是不是……有人卜算出了殿下大凶？”谢宴脑子转的很快，几乎字字切中要害。
他也知道是谢峥无遮挡之意，今日的话题是谢峥故意提起，或者说是故意透露给他的。便是让他生疑，进而发问。
果然，谢峥点头。
“大哥也知道世上根本就没有真正的未卜先知。只能是隐约看出一些端倪。
殿下是一国储君，代表殿下那颗星子本该十分明亮，可它最近越发的暗淡，隐隐还有被旁边星子遮挡之意。
这便是殿下恐有大灾之相了。”
这种玄之双玄 的东西，说起来自然也是十分隐晦的。
谁能说的清未来之事。
不过都是有个苗头然后随意杜撰罢了。
谢峥觉得自己似乎还有几分当神棍的潜质呢。
以后依依躲在后面指挥，他在前面摇旗呐喊，做一对神棍伉俪被世人信奉好像也挺不错的。
凤楚这时候没有开口，可谢宴看了一眼谢峥，又把目光转向凤楚。
“阿楚，你也知道这些吗？”
“……宴大哥，我知道的不多。”
便是知道了。谢宴神情有些凝重。“阿峥，你告诉大哥一句实话，你是不是牵扯其中？”嘴上说着并不反感占星楼，可是谢宴还是觉得谢峥如果和占星楼扯上关系就太冒险了。
最好只是道听途说。然后谢宴就看着谢峥一脸笑意的点了头。
谢宴觉得头晕。
有个不省心的弟弟是什么感觉？是分分钟想掐死他，可又不忍心，最终不得不为他收拾残局。
“胡闹。”
“大哥，你真的觉得陛下待咱们谢家很好吗？太了殿下待你很好吗？
我整日的在陛下面前卖蠢，我但凡表明的精明些，我们这侯府恐怕都保不住。
父亲犯了什么错？
亲王爵位说褫夺便褫夺了。
也亏得父亲脾气好，或换成我，恐怕早就气死了。”
“阿峥，慎言。”
“这里只有我们三人，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我就是觉得前路渺茫。不管是陛下在位还是殿下登基，我都不觉得咱们谢家有好日子过。
可兄长毕竟和殿下一起长大，是有情谊在的。
相比太子殿下，五皇子更不值得效忠。所以我去年才会当机立断，太子和五殿下之间总要选一个的。
我最后选了太子殿下。”
谢宴沉默了，谢峥这番话称得上大逆不道了。
可谢宴无法反驳。
熙和帝心胸狭隘，生情多疑，性好猜忌。
他也知道谢峥在陛下面前多半是个没心没肺的样子。
可万一哪天皇帝看出端倪来……或者就算他没看出什么，单纯的觉得谢家两兄弟都入朝为官太过招摇了。
他也会找个由头发落谢家的。
至于太子，他们一起长大，他深知太子性情。
太子表面敦厚，实则颇有城府。
谢宴不敢保证太子掌权后会善待谢家。
他虽忠于太子，可也不敢拿整个谢家做赌注。
所以谢峥一番话，谢宴无法反驳。谢宴也知道谢峥的担忧并不是无事生风。谢家表面看起来风光，实则总有一把刀悬在头顶，没人知道那把刀什么时候落下。
虽然最终谢峥说选了太子。可也是因为几个皇子中，太子算是最让人信服的。
他自幼被当成储君教养，在朝堂上颇有威望。
而且行事也算磊落，比起熙和帝的多疑猜忌，太子谢巍算是个坦荡君子了。
谢峥一定是考虑再三，才找他摊牌的。
信或不信？救或不救？
谢宴沉默着，一时无法定夺。
“殿下若不防备，必定……英年早逝。”
这句就有点重了，谢宴神情微变。“阿峥，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传出去是要诛连全族的。”“大哥若不信，便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吧。
可若殿下真的出事，大哥可不要太伤心了。而且最近大哥最好少往东宫跑，以防受到牵连。”
“我是东宫幕僚，殿下的伴读，怎么可能不去东宫？”谢宴拧眉。
“那大哥还犹豫什么，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也不需大哥做什么，只是暗中多安排些护卫，殿下出门时多警醒些。我们尽人事听天命。
若这般防备最终还是不能逃脱遇险的结果，便是天命了。天命不可违。”
谢宴看着自家傻兄弟一副神棍的神情说着天命不可违。
突然有种谢峥真的长大了的感觉。以前看到谢峥，总想挑他的错处。
站的不直，走路像纨绔，坐没坐相的，忒不像样子，好像永远也长不大似的。
可今日，他郑重邀他会面。
同他说起这些，毫不保留的提到了占星楼，而且直言一切都是为了谢家的将来着想。
谢宴最初是有些生气的。
气谢峥自作主张。
可谢峥心里的怒意不知不觉间淡去了。
“我明白了，我会暗中安排。至于占星楼的事，暂时不要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