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璋现在的日子可不好过,既要对付关兴还要提防彭绮,因此行军不可能像关兴那么随意,离开日月湖之后始终保持着阵型缓慢前进,走了整整两天才穿插到关兴与彭绮中间,在关兴大营正北方向三十里外驻扎。
至此潘璋没再乱动,而是派人盯着关兴大营的同时命斥候积极寻找彭绮的踪迹,找不到彭绮的具体位置他可不敢轻易进攻关兴。
但该死的彭绮像个幽灵一样四处徘徊,你明知道他在你身边晃悠但就是找不到。
所以潘璋现在只能等,既要等斥候确定彭绮的具体位置,还要等诸葛瑾的回信,两点只要确定一点他就敢向关兴发起进攻。
却不知这样正中关兴下怀,因为关兴也在等,等宁桓整编匪军成功。
这一刻的关兴和潘璋竟然生出一种心有灵犀的默契。
如此又过一天,闲的无聊的潘璋正要亲自充当斥候去关兴大营查看,亲兵匆匆赶来拜道:“将军,诸葛瑾将军到了,让你不要出去迎接,说他是偷偷过来的,营内人多眼杂,怕关兴知道他过来的消息,在他回余汗途中截击。”
潘璋大喜道:“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带进来啊。”
“喏……”亲兵告退离去。
潘璋则激动的在帐中走来走去,他此前还担心诸葛瑾去了陆逊那边暂时联系不到呢,没想到信使成功联系上不说,诸葛瑾还亲自过来了,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这下他对付关兴就更有把握了。
片刻之后穿着便衣带着斗篷的诸葛瑾被亲兵带了进来,揭开斗篷笑道:“潘将军,好久不见。”
潘璋连忙迎上激动说道:“诸葛将军您可来了,大都督那边战事如何?”
诸葛瑾叹道:“不太妙,长达四百多里的走廊太碍事了,目前大都督虽已穿过走廊,但汉军在谷水边建立了坚固的防线,短时间内想要突破很难。”
进攻方最怕的就是在路上拖延,最应该做的就是快速冲到对方城下,打几座重要城池作为据点。
但战场的地形对吴军太不友好了,长达四百里的浙赣走廊你根本绕不过去。
这还是离会稽最近的路线,走北边的皖赣走廊或者进入交州,再穿越闽地北上的话更远。
陆逊现在面临的困局跟历史上夷陵之战时的刘备如出一辙,夷陵之战时的刘备也是要穿过长达二百多里的夷陵山区,然后被陆逊利用地形生生拖死。
这就是进攻方的悲哀,明知道那条路难走你还必须得走,因为路只有这一条你没得选择。
潘璋急道:“那怎么办,我这边的情况也不太妙啊,关兴在我这呢。”
关兴的战绩太辉煌,辉煌的连向来自大的潘璋也有些犯怵,面对关兴他真的是没有底气啊。
诸葛瑾说道:“好消息是关兴没在大末,我已将你的书信呈报给了大都督,大都督若是知道肯定会放心不少。”
“另外我已从你的信中知道了眼下的情况,认为你急着跟关兴决战实没必要,要不你还是回日月湖去吧。”
潘璋诧异道:“怎么说?”
诸葛瑾答道:“大末那边的汉军虽多,但都是新兵新将,没有关兴坐镇我不相信关兴会放心,所以关兴现在肯定急着跟你决战,然后攻打余汗断大都督后路。”
“他既然着急咱们就没必要着急了,只要继续耗着将关兴缠在豫章就好,没有关兴坐镇大末,相信大都督很快就能突破沈翊防线渡过谷水,顺利收复大末城,大末是金衢盆地的门户,只要攻下大末大都督便能迅速占领金衢盆地,在会稽扎下根来,届时再掉头收拾关兴不迟。”
“退一万步讲,就算大都督短时间内无法突破谷水防线又如何,将关兴缠在豫章越久关兴就越着急,越着急就越容易出错,咱们就先避战等他出错,然后抓住机会将他一举成擒岂不更好,你觉得呢?”
潘璋苦笑道:“将军言之有理,但拖字诀放在别人身上没问题,拿来对付关兴却是没用滴,拖的越久对关兴反而越有利啊。”
诸葛瑾诧异道:“怎么说?”
潘璋叹息道:“子瑜(诸葛瑾的字)兄应该知道关兴最擅长的不是打仗而是爆兵,关兴离开建业前往乌伤的时候只带了两三千人,短短几个月就变成了十万大军,爆兵能力堪比韩信。”
“另外据斥候传回消息,关兴已经在临汝展开土改,估计用不了一个月就能拉起一支为保护自家土地而不要命的大军。”
“更重要的是关兴还跟尤冲彭绮等山越宗帅勾结到一起了,若将彭绮的数万匪军也收入麾下咱们就别想着攻打关兴了,还是趁早逃命吧。”
“子瑜兄你想想,关兴若在鄱阳湖平原拉起数万兵马会是什么效果?”
想到关兴带着数万大军在鄱阳湖纵横驰骋的场景,诸葛瑾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忍不住骂道:“该死的关云长,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儿子?”
潘璋苦笑道:“所以我才想趁关兴刚来豫章立足未稳,尚未与彭绮勾结之际与其决战,只要将他打残让他无法四处折腾咱们才有机会啊。”
诸葛瑾动摇了,思忖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能给关兴发展的时间,那就按你说的办吧,咱们这样,你固守大营等关兴主动进攻,替我争取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我定能带兵来援,届时咱俩合力围攻关兴,就算不能打死也得将其打残,让其不能在豫章境内为所欲为。”
潘璋笑道:“我就是这个意思,子瑜兄放心,我别的不敢说,固守大营挡住关兴三天还是能做到的。”
两人又闲扯了会诸葛瑾便戴上斗篷告辞离去。
潘璋怕被关兴的斥候发现没有出营相送,而是坐在案前考虑细节,没思考多久亲兵便再次进来拜道:“将军,李同回来了,说要找您复命。”
潘璋诧异道:“他不在日月湖养伤,跑大营干什么来了?”
李同被自己二十军棍打成重伤奄奄一息,自然不能再随大军行动,便留在日月湖养病,但这才几天伤不可能好吧,带着伤呢跑来干啥?
亲兵答道:“李同说咱们撤走之后日月湖大营附近便陆续出现了水匪和行商的密探,他这些年将行商得罪的太狠,没有大军保护怕被行商报复,所以就强撑着过来了。”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至少在潘璋看来是的,因为他也经常害怕被仇家报复。
潘璋略带悔恨的叹息道:“当日确实将李同打的狠了些,没办法,谁让我当时正在气头上呢,算了,给李同安排个独立帐篷让他住下养伤吧。”
当日他先被彭绮调戏又被关兴伏击,最后还被商户摆了一道,实在是有气没处撒啊,现在想想,挺对不起李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