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抱了会儿,彭姗姗忍不住说,“芽芽还在楼上,我,我得睡觉去了。”
“好,”手没松。
彭姗姗戳他胸口,“她都睡着了不用你哄,你可以回去了。”
“不走。”
许向阳说。
彭姗姗无言,“不走也不能上楼。”
“好,我睡楼下,”许向阳唇角带笑。
彭姗姗作势要起来,又被许向阳拉住手。
男人哑声说:“刚刚是真的吗?”
像在梦里。
彭姗姗瞪他,羞恼道:“白给你亲了?”
许向阳起身抱了住她,“就是有些不敢相信,我想再确认下。”
“怎么……”
嘴巴又被亲了一下,男人笑着看她,“嗯,确认好了,那你现在就是我对象了。”
彭姗姗捂住唇,“是就是……我上楼了。”
说完,转身就跑生怕他又做什么。
楼梯上脚步声远去。
许向阳笑了笑也抬手摸上嘴唇,真的……
回了屋,彭姗姗立即把门关上。
一转把手,反锁了。
她现在对许向阳有点不相信,刚刚跟狗咬肉一样亲得她嘴唇和舌头都疼了,万一半夜跑上来。
那可不行,芽芽还在这呢。
彭姗姗又看了一眼房门,这才放心往床上去。
芽芽小脚翘在枕头上,睡得甜甜的。
彭姗姗趴到床边,摸她肉乎乎的脸蛋,“舅妈舅妈,你怎么晓得我要当你舅妈呀。”
小丫头嘴巴动动,大概还在梦里吃小笼包。
彭姗姗抿唇笑起来,心里热乎乎的。
原来确定了之后,心里会是这样的感觉,很安心也很开心,好像自己就不是一个人了。
她悄声躺到床上关了灯,不晓得过了多久心情才平复下来睡了过去。
……
日头升起,许思和闫峥到了火车站。
小赵他们前后脚来的,沙河抓到的那伙人里,几个头目要押送到沪市,还有那对夫妻和几个沪市来的个体户,一并关在一节车厢里。
因为路上要谈事,卧铺两边的座位都买了。
上了火车,小赵和大虎坐在对面下铺。
坐那干啥?
等着汇报昨夜审问的事情。
连夜审问,就是为了不让他们串供和编谎话,等到了沪市还要细审。
小桌板上摆着火车站外买的早饭,糯米饭和小笼包,还有炒粉。
许思给两人推过去一份,“先吃再谈吧。”
“嘿嘿,谢谢嫂子。”
小赵和大虎端过去,迅速吃起来,眼睛看着自家队长上上下下收拾床铺。
等收拾好,坐下一道吃。
许思吃得慢,三人先吃完了就开始讲事情。
讲一会儿,她出去扔垃圾,把空间留给了几人。
这会儿的绿皮车还是能开窗的,许思在通道那站了会儿欣赏窗外的风景,到沪市是夜里,明天一早就先去姗姗家接芽芽。
想到能见到芽芽,心里忍不住开心。
不晓得小囡这些天乖不乖,姗姗跟二哥又怎么样了。
站了会儿,等她回车厢,小赵和大虎已经离开。
闫峥刚要出去找她,“回来了。”
“嗯,他们呢?”
“去那边守着,要不要睡会儿?”
许思说好,躺下睡了一觉。
归心似箭,半夜四点多,火车在沪市火车站停下。
许思睡得迷糊,揉着眼睛下了车。
站台上的风很大,闫峥把外套披在她身上,接他们的车早停在车站外。
小赵一行押送犯人坐军用卡车去局里,闫峥和她先回家。
到了家,家里人都睡着。
厨房留了炖的汤,大概是怕她们回来饿。
不过许思这会儿没胃口,只是困。
闫峥叮嘱她好好休息,换了身衣服又要去局里。
许思迷迷糊糊说:“不睡了吗?”
“嗯,你好好睡,醒了再去接芽芽,路上别着急。”
许思点头,小脸埋在被子里转眼就睡着了。
惦记着接芽芽,许思这一觉到底没睡太久。
起来简单收拾好下楼。
婆婆去教跳舞班了,家里只有钟姨刚送完苗苗回来。
“小思起了,赶紧来吃早饭,昨天厨房有鸡汤没喝呢?”
“嗯,昨晚回来太困了,”许思坐到饭桌前,“我现在喝一点吧。”
钟姨乐呵呵得给她盛汤,“你几天不在家,家里就觉得冷清了,芽芽也不在,少个小丫头叽里咕噜说话。”
许思笑道:“我吃完就去接她。”
“那感情好,中午烧点你们爱吃的。”
许思想想说:“多做点吧,我叫姗姗过来吃。”
“行,我记得她爱吃黄豆炖猪脚,早上正好有送来的。”
两人说着话,吃完早饭许思就出门了。
……
彭姗姗一夜没睡好,早上反倒睡过了头。
楼下灶台上煮着米粥,芽芽在院里‘咯咯’直笑,许向阳在带她玩儿。
她洗漱完照常先去空房间练了会儿,又回屋换了练功服。
这里动动,那里摸摸,有些不想下楼。
也不是不想,就是昨晚那啥,这大白天的她有点不晓得怎么面对那谁。
光是想想,脸都发烫。
“姗姗姨姨,吃饭饭咯~”
没等她想好,楼下响起芽芽奶声奶气的声音。
她探头往窗外看,小丫头仰着小脑袋乖得不行,许向阳在一旁嘴角带笑,见到她揶揄看了眼。
彭姗姗干巴巴说:“下来了。”
下了楼,桌上已经盛好皱,今天的是青菜鱼片粥,熬得正好。
彭姗姗跟没看到许向阳似的,低着头坐到位置上,芽芽小短腿往椅子上爬,她把孩子抱了上来。
“吃吧,慢点吃小心烫。”
听她这么讲,芽芽撅着小嘴呼呼吹。
许向阳端了馒头包子出来,打趣说:“不用吹了,你姗姗姨姨磨蹭那么久早凉了。”
“噢~”
小丫头一口吃进去,果然凉的。
彭姗姗抬眼瞪他,两人目光交汇像被烫了下,她睫毛快速扑闪了两下。
许向阳还未坐下,挺阔的身着穿着白衬衣,少年朝气重回他脸上,“吃吧,不会要我喂吧。”
“许向阳!”彭姗姗恼怒,“瞎说什么。”
说完,赶紧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许思就来了。
也不晓得里头几人各怀心思还是得她走得太轻,到了门口还没人瞧着。
她不紧不慢倚在门边看里边,啧啧,二哥出息了,还没被赶回去呢。
再看看自家芽芽,正乖乖吃包子,小脸上沾了一圈肉汁。
到底是母女情深,小丫头总算往门口看来,眼睛一下亮了。
“妈妈!!妈妈!!!”
她溜下椅子,包子还抓在手里‘哒哒哒’小牛似地跑来。
许思笑道:“诶哟,我们芽芽总算看到妈妈。”
弯腰接住小囡,香喷喷软乎乎的,心口瞬间被填满。
“乖乖,乖宝宝,想妈妈了不。”
芽芽重重点头,大眼睛都红了,“想,想妈妈。”
说着不忘咬口包子。
许思被逗笑,拿出帕子给她擦小脸上的肉汁,“小花猫。”
抱起闺女往里走,彭姗姗还在发愣。
许思瞅瞅二哥又瞅瞅她,笑道:“呀,我走那天姗姗就在赶二哥,怎么这么多天还没赶走呀~”
彭姗姗心虚,何止没赶走,还被人亲了。
许向阳就不一样了,春风满面脸皮厚。
“赶不走了,闫峥上苏城那会儿不是半个月都没赶走吗,我同他学的。”
“爸爸~”小丫头叫一声。
许思摇摇头,“二哥还敢笑话我和闫峥,不晓得姗姗知不知道……咳咳。”
“错了错了,”许向阳立马投降。
彭姗姗疑惑:“知道什么?”
“等二哥自个儿告诉你,”许思转了话题,“这几天辛苦你们了,芽芽乖不乖?”
姗姗还没说话,芽芽自己先嚷嚷,“乖,很乖的。”
彭姗姗笑起来,“是很乖,除了第一天掉了几滴金豆豆,后头都没哭过。”
芽芽骄傲地挺起小胸膛。
许思说:“那芽芽在姗姗姨姨这住了这么多天,今天请姨姨去家里吃中饭好不?”
“好,”芽芽乖乖说,“姗姗姨姨,你去芽芽家。”
彭姗姗自然是说好。
许向阳却是没去成,昨天说了冯教授下午要去实验室,他得赶回学校去。
走了正好,没二哥在她问姗姗更好问了。
两边离得近,干脆走回去。
芽芽是真想妈妈了,一直要抱着不肯下地。
小家伙有些分量,许思抱到半路还好看到闫峥回来,把闺女交给了他。
她和彭姗姗慢吞吞走在后边,挽着手八卦,“就这么跟我二哥和好了?”
“什么啊……也没不好吧。”
“哪里没有,你们这气都生了三年了,”许思自然乐见他们和好,“姗姗,不是我为二哥说话,其实的他真得很想你,这些年没少跟我打听你的消息。”
之前姗姗没跟二哥和好,许思不想去说这些,现在才适合说。
彭姗姗侧头看她,“我不知道,其实我俩昨晚才说好,我现在还有些不真实……”
她面颊带粉,显然提起他还有羞涩。
许思笑道:“那有什么,我跟闫峥刚好的时候也不习惯,再多亲密亲密就好啦~”
“瞎说。”
“瞎说吗?”许思凑近她,“你俩昨晚亲了没?”
彭姗姗眼睛一下瞪大,嘴唇不自觉抿了抿,“没……好吧,亲了,嘴巴都给亲痛了。”
“哈哈哈,”许思捂着肚子笑,“算了,白为二哥操心了,我们家芽芽帮大忙了不?”
“可不咋的,她天天拉着我跟许向阳躺一张床上。”
“真好,今天得奖励她吃鸡腿。”
两人朋友多年,许思看着她好比什么都开心。
她说:“你们俩好了,那就一直好,什么都不用管,我永远都支持你。”
“嗯。”
彭姗姗心里感动。
……
“孕十八周+三天,胎动明显,饥饿感增加,宜少吃多餐!”
钢笔划过笔记本,叶真埋头写着孕期记录。
她还是在公安大学上班,医务室又多了个年轻的小护士,跟着当助手。
“叶真姐,要给你打饭吗?乔先生今天会送不?”
小护士照常问她,乔先生十天有八天会来送饭的。
叶真头也没回,还在写。
“不用了,你自己去吃吧。”
“好嘞~”
小护士开心离开了医务室,心想乔先生真疼叶真姐啊,没见过这么上心的男人。
叶真又写了几点孕期感受,听到外头响起脚步声。
抬眼看着门口,不过几秒男人的身影出现了,对上她双眸嘴角勾起温和的笑,“忙完了吗?”
“忙完了,带了什么吃的~”
“不是说想吃梅子排骨,喏,”乔以南把饭盒拿出来,打开就闻到梅子微酸的味道,排骨油润喷香。
叶真十分满意,“好香啊,快坐下吃。”
两人凑到一起吃饭,大多时候是乔以南在照顾她吃,给她盛汤、夹菜,偶尔才自己吃一口。
吃过饭,叶真把他手拉到肚子上,“吃饱了就动,摸到没?”
前些天才有的胎动,乔以南统共没摸几次,斯文的脸上仍是新奇,“摸到了,这么动你难受吗?”
“不难受,也没多大劲……嘶,”说完就被打脸,好巧不巧揣在胃上,差点打个嗝出来。
叶真说:“去外头溜达溜达。”
两人沿着学校的小水沟边上走,乔以南牵着他,丝毫不顾及来往学生的目光。
他们的感情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十分顺利。
乔以南想,往后也会这般顺利下去。
叶真摘了一片树叶拿在手里,回头问他,“好看不,拿回去当书签。”
乔以南笑,温柔的眼满是宠爱,“好看。”
……
家里的生意不用花太多心思。
彭姗姗重新回到蝶梦练舞,她的回归学员们高兴得不行。
张小玲红了眼睛,捶她一拳,“没良心,说走就走,说回来又回来,我们能这样就放过你吗,好歹咱们蝶梦也是有门槛的。”
说完想到姗姗在国外的成就,有点心虚,回头找许思撑腰,“许思姐,对不对,咱蝶梦现在招人门槛可高了。”
许思耸耸肩,“我很公平哦,你们可以自己考姗姗。”
彭姗姗打趣说,“考呀,当初你进蝶梦还是我考核的呢~现在想爬我头上了是不?”
她脸上洋溢着笑,热热闹闹和她们开玩笑。
那笑有心而发,在蝶梦,在这里,是国外多年都不曾有过的归属感和快乐。
张小玲讲,“那现在不一定,我们可都在好好练舞,进步大着呢,这样吧,这周锦绣演出我们来比比呀,就我和宝珠同你比,比比谁收到舞迷的花束多!”
许思忍不住道,“张小玲你这有点欺负人哦,姗姗才回来,她从前的舞迷未必晓得她参加演出。”
张小玲得意洋洋说,“许思姐,就是欺负她!谁让她抛下我们的,输了的要请夜宵请吃酒!”
江宝珠也赞成,“就是,就是,这顿是吃定了!”
“一言为定!”
彭姗姗大大方方接了,挑挑眉张扬又自信,一如从前。
第二天。
彭姗姗的画报也挂在了锦绣买票处的布告栏上。
她在国外代表演出时,上过几次国内的报纸,实则认识的人不少。
一传十,十传百,竟是不少人冲着她来。
场次倒是好排,许思说不太舒服她的节目先撤下来了。
彭姗姗还是跳得独舞。
三年时间,异国他乡埋头苦练,无数日夜的努力化作更扎实优秀的演出。
她跳得更好,更有了自己的风格。
毫无意外,赢得雷动的掌声。
下台时。
张小玲几人将彭姗姗抱住,为她高兴。
花束收了几束,但不如江宝珠多,这顿夜宵还是她请了。
几人讲好去从前爱去的那家店,换了演出服往外走。
彭姗姗先收拾好,第一个出去透口气。
她回来第一场演出,许向阳肯定是来看的,但没告诉她。
彭姗姗瞧见了人,几步跑上前,“不是说今朝有实验吗,哪又有时间来了。”
许向阳笑,把手里的一支玫瑰花塞给她,“提前做完了。”
“小气鬼,怎么只有一枝花,要是一束我就跟宝珠一样多了,省了一顿饭。”彭姗姗面上喜欢,嘴巴却嘟嘟囔囔。
许向阳说:“是你们节目太精彩了,我稍微来迟点门口的花就卖光了,这支原本还是别人买走的,我让人家让让我的。”
“谁这么好心啊,还同意让给你,”彭姗姗放到鼻尖嗅,心里甜滋滋的。
“我说送对象的,没有的话会生气晚上要同我闹,那大哥十分理解地让我了。”
彭姗姗瞪他,“胡说八道,我才不会闹!”
两人腻腻歪歪说着话,张小玲几人出来了。
张小玲揉了揉眼睛,一把抓住江宝珠,“我天,我眼睛花掉哩,咋看到许二哥跟姗姗站一起。”
江宝珠老神在在,“啧啧,果然还是修成正果了。”
“啥?啥就修成正果了,他俩咋了。”
江宝珠把手抽回来,“当然是处对象呗,没看过人处对象啊!”
“!!!”张小玲半天才反应过来,“姗姗不是刚回来吗,我到底错过了什么啊。”
“等会儿吃酒时你问她,走走快点走,饿死了。”
一群人抓住彭姗姗,又围住许向阳,非得好好拷问两人。
许向阳本来就不放心一群姑娘去吃夜宵,淡定随她们走。
远远的。
一道挺拔的身影站在车旁,拧眉看着这边。
司机探出头问,“彭副处,咱……还接小姐吗?”
彭正俞沉默摇摇头,上了车。
“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