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掉孙立言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后。
夏历准备随便找个地方打坐修炼到天明,只是林也和灵虚洞天二长老却是盯着夏历的右臂一直看。
察觉到他们的目光,夏历也是反应过来自己的义体蒙皮被腐蚀没了。
“不要见怪,一种傀肢小道罢了,我还是凡人时因为事故失去手臂,虽现如今早已能血肉重生,但傀肢用惯之后觉得就这样也挺好,等傀肢成为拖累的时候我会考虑血肉重生。”
夏历知道玄界人看不起这种旁门左道,因此也不想解释太多,只有林也的眼中稍有意动,他可不觉得夏历身上的东西会是“小道”。
“也没什么奇怪的,接妖肢的妖人我都见过不少,打造傀肢反倒显得没有那么另类,只是你这傀肢很是不凡啊。”
以灵虚洞天二长老的眼力,自然能看出来夏历的手臂和世人认知中的傀肢简直是两个不同概念的产物,傀肢主要用作对身体缺损部位的功能替代,属于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那种。
而夏历的右臂,明显要比原本的手臂作用更大,这类精妙异常的傀肢,二长老相信某些人就算切断自己本来的手也会想要装上吧。
随后再闲聊了一炷香时间后,二长老从夏历这里知晓了太一圣地的目的便告退了。
寒夜之中只剩下了夏历和林也。
林也此刻回过头望向了孙立言殒命的方向,眼中带着一缕沉思。
“说实话,我真没想到那家伙会死得这么容易,我还是炼气境界的时候,他就是金丹后期了,对当时的我而言他就是不可战胜的敌人。”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除掉我……我们之间发生的事可不少。”
“我还以为我和他之间会有宿命般的一战,事实上他也确实不简单,他最后疯狂之际所喊的修罗……我确实感觉到有某种东西降临了。”
“如果那东西真的降临,或许死的会是我吧,即便是二长老都不一定能敌得过,夏兄你是用了什么手段让那东西离去的?”
林也开始反思此战,如果没有夏历的参与,被孙立言如此果断而决绝的反扑,加之孙立言就连后续措施都想好了,他打输了会死,打赢了也会背负恶名只得四处逃窜。
可以说匆忙的对孙立言下手,他本该没有什么好下场才是,还会经历一次劫难。
但孙立言的诸多手段都在夏历面前如笑话般被轻易化解。
一剑斩魔,一言得权,一念绝天。
“绝地天通。”
夏历语气平衡的念出的四个字,这四个字被语言赋予概念,以声音的方式形成信息传递至外界的瞬间。
林也能感觉到四周的灵气都仿佛消散了些许。
“是我想的那个绝地天通吗?”
“是。”
夏历点了点头,林也迟疑片刻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我没猜错的话,这招需要极其苛刻的使用条件吧?”
“倒也算不得有多苛刻,但确实与常人无缘。”
“与我有缘吗?”
“抱歉,没有。”
夏历摇了摇头,林也的不凡更多的在于他的“道”,在这个宛如囚牢一般封闭的玄界,畅通无阻的空间大道代表着开放,代表着等林也真正步入大能的阶段时,他可以在虚空之中投下石子泛起涟漪。
让远星另一头的文明看到。
“意料之中,身为所谓的气运之子,我常常会想何为气运,不知所谓的天道又为何要眷顾,如今我算是有了些眉头,我曾观海潮七日欲悟水之大道,奈何我不是那块料,但我看到了其他……”
“我看到了顺潮的鱼在浪花激荡时飞上天空,就连捕捉它们的鸟,它们也敢甩几尾巴打过去,但也最先搁浅在海滩上,我认为在风口浪尖之上被推起之人,等到潮水褪去什么都不是。”
“现如今的诸多天骄崛起,与下一纪的主基调背道而驰,若是天道有灵,必不会如此愚蠢,对此我只能想到一点,欲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这将会是最后一个天骄争霸的时代,也是最惨烈的时代。”
“人们常言天道无情,但天道无情的同时也理应无爱,为何偏爱我等?这天幕之下的天道又是我所理解的那个天道吗?”
林也见识到夏历的绝地天通之后不免有些想多,向夏历问出了他心中一直有的疑虑,一个巨大的矛盾点。
人人都说天道无情。
但又人人都言天骄是受天地偏爱的存在。
那到底谁又是对的?
“我不知道。”
夏历直言他也不知道,天道是理,是客观存在影响万物的规律,一切现象的发生皆是因为条件满足。
人们相信有天骄。
天骄也认为自己是天骄。
那股自信让本就满足条件的人有了进发的巨大推力。
于是有了天骄,有了天骄之道,有了名利场,有了大世之争。
天骄皆是虔诚者,虔诚的信仰着自己,那种自我信仰可以扫清一切疑虑,那种自我信仰名为道心。
“夏兄,你去过天外吗?”
林也又问,孙立言被如此轻易杀死,让他错失了本该遭受的一劫,这种拔苗助长被他认知到了,所以他开始找补。
“去过。”
“天外有多大?”
“有限而无边。”
“何为有限无边?”
“理有限,认知无边。”
宇宙的大小是有限的,哪怕还在膨胀也是有限的,但认知不到它的边际,所以是有限而无边的。
“天外之外又是什么?”
“是天外天外天。”
“额……”
林也愣住了,夏历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
“别想了,想不通的,想到最后唯有虚无,我们所认知到的就是我们的一切,仅此而已,没什么事我就修炼了。”
夏历阻断了林也深思宇宙,这可不是悟道,这是化道。
夏历小时候刚接触天文学的时候也爱想,想到晚上睡不着。
虚无……
存在……
死亡……
三个概念萦绕在他脑海之中,最后只剩下对未知的恐惧折磨到他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