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不等他说完,吕蒙便发出一阵大笑,脸上得意之色更浓,“潘将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方才所说的十万,只是目前集结在陵阳的主力,除此之外,交州军有五万,各路将领也在向我集结,我猜测亦能凑五六万人,还有那山越诸部,他们拿出三万人不在话下,如此算来,我军总兵力,何止十万?足以与汉军一较高下!”
凌操和潘璋目光惊骇,被吕蒙这庞大的兵力构想惊住了。
这数字听起来确实骇人,明明他们刚经历大败,在吕蒙的算数中,好像他们越打国力越昌盛。
潘璋依旧觉得不可思议,“这些兵马当真都能如期而至?”
尤其是那山越
凌操皱着眉头补充道:
“想要在短时间内聚集起这些人,还要协调各方,统一号令,恐怕难如登天。”
两人在短暂的震惊过后,不约而同的升起怀疑。
先说交州军吧,交州士燮是庞统打服的,他们迫于扬州威胁,答应建立统一阵营。
现在庞统没了,扬州几乎成为丧家之犬,这种局面下,他们还愿意一起奋战?
再说各路将领,就是甘宁蒋钦雷薄陈兰他们,他们听说袁术逃窜的下场,再结合战线一溃千里的现实和庞统身死,愿不愿意继续过来听令难说。
或许会有许多人占山为王,需要能镇得住他们的人,挨个去拉拢,才可能让他们带着队伍继续来听袁术命令。
最后是山越,双方见面不打起来才怪。
吕蒙见二人疑虑重重,勾唇道:“我早已禀明主公,主公采纳我的建议,严令大都督亲自负责联络、安抚各方势力,有大都督出面,何愁兵马不至?”
这话让凌操两人紧绷的神色松弛了不少。
鲁肃为人宽厚,处事公允,在军中及民间都享有极高声望,受过他恩惠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只要他出面,想来能轻易说服其他人。
凌操沉吟片刻,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大都督出面自然是再好不过,但诸多事务千头万绪,都需要大都督亲自奔走操持,他的身体可还吃得消?别累出什么病症。”
他本就瘦弱,现在身上的担子更大了。
“凌将军多虑了,大都督精神矍铄,不会误事!”
两人彻底放心,抱拳齐声道:“既如此,末将等谨遵都督号令!”
……
远在陵阳千里之外的合肥,此刻陷入惨烈的血战中。
合肥城下,汉军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
曹仁亲临前线,面色凝重的指挥着大军攻城。
云梯一次次架起,又被守军奋力推倒。
冲车撞击着城门,发出沉闷的巨响,却始终难以破开。
箭矢如同飞蝗般在城上城下交织,每时每刻都有人惨叫着倒下。
然而,守军的抵抗异常顽强,一天猛攻下来,汉军除了在城墙下留下大量尸体外,难有实质性进展。
浑身血污的臧霸策马从前方奔回,来到曹仁面前,声音沙哑的喊道:
“曹将军,弟兄们伤亡不小,守军抵抗太烈,天色已晚,今日怕是难以破城了,不如暂且收兵,来日再战!”
曹仁望着那依旧巍然耸立的合肥城墙,眼中满是不甘。
但他也深知臧霸所言是实,士卒疲敝,再强攻下去只是徒增伤亡。
他抬头看了看逐渐西沉的落日,深吸一口气,无奈的挥手下令:“鸣金!”
清脆的鸣金声在战场上响起,苦战了一整天的汉军将士如蒙大赦,开始后撤。
而此刻,合肥城的城墙之上,守将甘宁早已杀得浑身是血,目光都有些麻木了。
他拄着卷刃的战刀,大口喘着粗气。
听到城外传来的金声以及汉军撤退的动静,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他猛地挺直身躯,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周围同样疲惫不堪的守军将士嘶声大吼道:
“兄弟们!汉军撑不住了!他们撤了!随我杀出城去!”
甘宁一把抓起身边的大刀,甚至等不及部下反应,便一马当先,领着数百名最为悍勇的亲兵,从刚刚开启一条缝隙的城门中猛冲而出,直扑正在有序后撤的汉军后队。
突如其来的反冲锋,让撤退中的汉军产生了一阵骚动。
后队的士卒猝不及防,瞬间不少人倒地,阵型出现了短暂的混乱。
后方督战的曹仁见状,气的脸色铁青,狠狠一拳捶在身旁的战车护栏上,厉声喝道:
“臧霸,带你的本部人马顶上去,拦住他们!绝不能让他们冲乱我军阵脚!”
臧霸得令,虽已疲惫不堪,却也不敢怠慢,立刻招呼麾下尚有余力的士卒,转身迎向如同疯虎般扑来的甘宁所部。
两支军队在合肥城下再次爆发了激烈的混战,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直到天色彻底黑透,双方才悻悻然脱离接触。
汉军撤回大营,士气不免又低落了几分。
臧霸拖着几乎散架的身躯回到中军大帐,将沾满血污的头盔重重掼在地上,一屁股坐在马扎上,喘着粗气抱怨道:
“他娘的,曹将军,城头上那个叫甘宁的也太他嘛的硬了,根本啃不动!”
曹仁正蹲在一口架在火堆上的大锅前,用木勺搅动着里面翻滚的菜汤,头也不抬,声音沉闷道:
“再硬也得啃,中护军都打到五百里外了,总不能我们连个合肥都拿不下来。”
早在几个月前周瑜就率人过江,一个月前听说拿下了吴郡,现在正撵着袁术跑。
臧霸抓起水囊猛灌了几口,抹了把嘴,抱怨道:
“不是末将畏战,可您看看,咱们手底下都是些什么兵?精锐大半都被中护军抽走,留下的全是备倭兵,拿啥去打?”
这话他早就想说了,好歹给他们留点装备吧。
结果是除了他麾下一万五千人马,其他人头盔都凑不齐。
曹仁见他确实不满,停下搅拌菜汤的动作,不再瞒着了,坦然道:
“我们的任务是拖着他们,耗不死也没关系,等中护军他们抓住袁术,又或者孙将军全歼蒋钦,姓甘的跑不了。”
臧霸顿时就打起了精神,这么说他俩只要盯住甘宁,能不能破城无所谓,只要别让人跑了就行?
这简单啊!
他眼前一亮,正搓着手要说什么,外面就传来喊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