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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无字街口。

说曹操曹操到。一下车,他们就看见了刚刚谈论的李同。

“你来得正好,有事找你帮忙。”霍灵儿说。

李同看到霍灵儿和魏子鸿站在一起,心中又泛起那种小孩子抢玩具的幼稚想法。

霍灵儿一眼看穿李同的心思,后退了一步说;“我们聊聊?”

“好。”

霍灵儿把家里钥匙给了魏子鸿说;“你们先到家里等我。”

魏子鸿点头道;“太冷了,别聊太久。”

“想聊什么?”李同黑着脸问。

“聊, 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的事。”霍灵儿一本正经道。

李同愣了一下,笑了起来;“有想过摊牌的那一天,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快。”

“不快了。从那天你没去接我放学,至今已经十几年了。”霍灵儿直白道。

李同想起那一天,依旧心有余悸。既愧疚又害怕。

—————————

那一年霍灵儿7岁,上一年级。

李同14岁,上初二。

因为他们学校就在隔壁。李楠吩咐李同每天放学后,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接霍灵儿到,一起放学回家。

那天李同本该像往常一样去接她的。

但他同学邀请他一起去游戏机厅玩。他没忍住,想着晚一点也没关系。

谁知道一玩就忘记了时间,出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李同连忙跑到小学。

平时霍灵儿都会乖乖的在保安室前坐着等。但那天她不见了。

李同害怕爷爷的失望和责罚,不敢打电话。打算先自己找找。

找了半个小时,他终于在拐角位置的一家小卖铺找到了霍灵儿。

李同当时太慌了,根本没有发现,这家店铺应该是关门,贴着旺铺出租的。

“灵儿回家了。”李同喘着大气说。

“哥哥,我想吃冰棍。”霍灵儿奶声奶气地说。

李同顿感不对劲,后退了一步。

因为霍灵儿从来没有用这样的声线喊过自己哥哥。

霍灵儿笑眯眯地站起来说;“哥哥,给我买冰棍。”

李同凶道;“回家吃!”

霍灵儿顿时失落,哭丧道;“哥哥为什么要凶我?哥哥讨厌我吗?”

说着说着,霍灵儿开始“嘻嘻”的笑;“哥哥应该要讨厌我才对。毕竟我抢了你爷爷的爱。我的出生又害死了疼爱你的霍阿姨。啊...不对,你要恨我。”

“哈哈哈,嘻嘻嘻......”霍灵儿诡异地大笑;“不如你杀了我吧。这样爷爷就能只属于你的了。”

李同颤抖着双腿后退。

霍灵儿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把小刀,放到他手中。

“杀了我,杀了我......”

虽然爷爷帮他启封了阴阳眼的能力。但爷爷考虑到他的承受能力,给他设下了类似开关的限制。只要他不把力量聚集在眼睛,就看不见。

李同对这东西一直都觉得瘆得慌。一般不会自讨苦吃。

可现在,霍灵儿的状态完全不需要考虑看不看得见了。

李同的精神已经崩溃了。他拿着小刀恐慌地乱甩乱划。

不知过了多久。李同终于听到了救赎的声音;“李同!灵儿!”

跑过来的人是廖云。

“云姨,呜呜呜......”李同抱着廖云大哭。

而跟在廖云身后跑来的是她的姐姐。四大猎鬼家族廖家的继承人,廖天晴。

廖天晴神色凝重地盯着一直坐在店铺前的霍灵儿。

“你也要来杀我吗?”霍灵儿歪头笑着问。

廖天晴一言不发,拿出桃木剑贴身上一张符,直接刺向霍灵儿的胸口。

黑色的液体从被刺中的地方涌出来。

霍灵儿瞪大着嘴巴和双眼,无力往后倒。

廖天晴连忙扶住她,拿出一小瓶龙血滴在霍灵儿右眼眉峰上。

桔梗花的花印把血吸收了。

片刻,霍灵儿疯狂挣扎起来。

从她嘴里先是听到各种各样的动物尖叫声。然后是老男人沙哑的低吼。再是少女的惊呼。

最后是霍灵儿自己的哭声;“呜呜呜,云姨晴姨,我好痛啊......哥哥救我......”

李同第一次感到无比心疼。他想去救她。却被云姨拉住;“不要动。她在迷惑你。”

哭声戛然而止。挣扎也停止了。

霍灵儿猛地抬头看向李同。眼睛的眼白消失了,只有大大的眼珠子。

李同被吓得定住了。

霍灵儿笑着说;“小孩,我会再来的。别忘了我喔。”

两个孩子同时晕倒。

李同醒了已经是两天后。

李楠一直守在他身边。

李同醒来的第一句话是;“灵儿呢?”

李楠心情复杂地抱着孙子说;“灵儿没事。不用担心,这不怪你。你也受苦了。”

李楠的安慰就像一把火,一下子点燃了李同心中愧疚的火药桶。

那之后,李同对霍灵儿的感情就变得很复杂。

会埋怨、会担心、会害怕、会抱歉、会自责......

长大懂事之后,他更加理解霍灵儿的不容易。也感受到霍灵儿的强悍。

一边心疼她,又一边依赖她。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种难以描述清楚的情绪。

—————————

李同问;“以你的性格,一早就可以和我摊牌。为什么要忍着无奈,迁就我,和我演友好呢?”

霍灵儿坦言道;“其实我不太在乎你的想法。冷漠一点说,你还不值得我迁就。我没有演,也没有忍耐。

我和你一样,更在乎的是爷爷。你不想辜负爷爷的期待,我不想爷爷担心。所以摊不摊牌,对我来说没差。”

“现在呢?”

霍灵儿低下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右手。再抬头时,瞳孔已经变成绿色。

她凝视着李同说;“再不说,我就觉得你要被执念控制了。”

说完,霍灵儿抬起金色血管凸显的右手,用力拍在李同的肩上。

李同转头看向自己的肩膀。然后看见霍灵儿从自己的肩膀处拽出什么东西。

他把法力集中在双眼。定眼一看,呼吸一紧。

霍灵儿拽着的是头发。紧接着扯出来的是半颗头。

那颗头死死地盯着李同。头上那双没有眼白的眼睛,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霍灵儿用力一扯,整个头被扯出来。

头下脖子的位置是撕裂口的,里面全是蠕动红色粗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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