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打球去！”
教室里，张少龙臂弯挎着篮球，呼朋唤友。
他没忘喊上自己下铺的兄弟：“哎王哥，打球去不？”
即使没有人监督，王麒麟在椅子上依然坐的端正。
他抬头道：“我就不去了，你们玩的开心。”
“啊？噢噢行。”
张少龙一边往外走，一边小声对同伴道：“哎，最近王哥是不是有点奇怪？”
“不出去打球了、晚自习也不知道去哪里，宿舍快熄灯了才回来，早上又起得很早……”
“刚刚我过去喊他，你们猜怎么着？他竟然在勤奋的学英语，靠，至于这么努力吗？”
张少龙担忧说道：“那上面的英语单词我从来没见过，他不会是要出国了吧？”
“呃，有没有可能……”
刘永超鄙夷道：“王哥是在做数学题呢？”
“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张少龙坚决否认：“那他妈一堆英文，根本没有数字好吧。”
刘永超默默道：“看了你还没认识到数学的恐怖……不过王哥最近确实神出鬼没的。”
张少龙不再纠结英语还是数学，点头认同道：“对吧，好像从上周返校回来，他就这样了。”
几人交谈着远去，教室内，王麒麟演算着奥数题，脑海却总是浮现当初的情景，和父亲说过的话。
“想继续上学可以，但你浪费了太多时间……”
“其他课程不能落下，如果你能协调好，那我就允许你继续待在学校。”
名为“父亲”的男人似乎话里有话，像是提醒，也是警告。
王麒麟意识到不妙，父亲不希欢有事情脱离他的掌控，那么自己想要继续在学校待下去，就只能给他一个满意的方案。
他向老师申请到了自由出入学校的资格。
每天早上王麒麟会早早起床，坐车返回家中上课，然后在学校第一节课之前到来，进行长达一天的课程。
学校晚饭后的晚自习时间，他则再次坐车离开，参加宴会以及其他课程。
原本两天才能做完的事，被他压缩为一天。
而自己珍视那点“自由”，也被压缩。
至少在学校不会有被监视的感觉，在宿舍不会有被操纵的无力。
这样就好。
王麒麟一次次告诉自己。
这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自由了。
自己不能奢求太多，因为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万幸，结果并非不尽人意，他通过了父亲的考验，且拿到了极佳的分数。
“我做到了。”
教室中，王麒麟看着桌子上的试卷，想着父亲说出的认可的话，只觉头脑发懵，天旋地转。
“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突然响起。
“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是王麒麟在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
再睁眼时，王麒麟坐在学校医务室的床上。
旁边是一脸焦急的班主任，和……一个不认识的老头。
哦，想起来了，是校长。
“王麒麟同学，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见王麒麟醒来，校长连忙关切的问道。
他笑呵呵的样子让王麒麟联想到曾经某场宴会上的一个老总。
那个老总也很关心他，却让王麒麟感到极为不舒服。
“校长，老师，我怎么了？”
王麒麟还处在茫然状态，但他第一时间恢复端正有礼的样子，即使头脑依旧胀痛，也要强忍。
只是礼貌，也是保护自己。
“你在教室里晕过去了，是班里的同学过来喊我，也是你同学把你送过来的。”
班主任关切问道：“是低血糖吗？还是贫血？”
低血糖？贫血？
都不是。
王麒麟知道原因。
他露出标准的微笑，声音清晰：“可能是吧，让老师和校长担心了。”
“没事没事。”
班主任连忙摆手。
别的不说，光王麒麟次次名列前茅，就让班主任很关注他了，更何况这是个从不惹事的好学生，出了事自然是担心不已。
校长和班主任还想说些什么关心的话，被王麒麟巧妙带过去。
“我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校长忙道：“好好好，你低血糖喝点糖水哈，我让医务室老师给你准备些。”
“谢谢校长关心。”
门扉关闭，医务室重回安静。
“呼。”
王麒麟呼出一口气，仍然觉得胸闷气短，最终决定躺下。
难得的休息时间。
就让他多躺一会儿吧。
然而，窗外的叽叽喳喳声传入他的耳朵，扰得他不安稳。
王麒麟又坐起来，移动至窗边，朝窗外看去。
远处操场上，不知道哪个班级的同学在上体育课。
他们有的在打排球，有的在打篮球，有的坐在一起聊天，有的在操场跑道上散步。
王麒麟忽然有一种感觉，好像自己和现在一样，看似和其他人同处一个世界，实则中间有着看不见的玻璃，将两方人隔离起来。
“喂，王哥。”
细微的喊声打断王麒麟的思绪。
他向声源处看去，张少龙、刘永超、石兴、杜平威四人正在窗外探头探脑。
“我们偷溜出来的，王哥你咋样儿？”
不知道这么多人溜出来，老师会不会发现？
嗯，一定会发现。
王麒麟这么想着，说道：“我没事，你们回去上课吧。”
“那哪行？你刚才在教室‘库嚓’一下就倒地了，那家伙……可吓人了。”
张少龙用拟声词夸张的说着，甚至还把当时的情景复刻了一遍。
刘永超则注意到的更多：“就是，这段时间也经常看你忙来忙去的，不会是太累了吧？”
王麒麟沉默了一会，才道：“低血糖吧，喝点糖水就没事了。”
“那正好，兄弟几个给你带了点饮料。”
一瓶瓶五颜六色的饮料放在窗台上，一张张熟悉的脸得意道：“看我们多有先见之明。”
橙汁葡萄汁可乐雪碧。
“谢谢，我……”
王麒麟本想拒绝，他不被允许喝这种含有大量添加剂的东西。
呼！
然而窗户被先一步打开，几瓶饮料与外面的风一同送进来。
温热的风吹在他脸上，王麒麟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
“谢谢，我想……问你们一些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