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州菩提门的钟声在暮色中破碎,经历熵潮历劫,实力已经不复之前半成。十八尊罗汉金身映着残阳,宛如浸在血泊之中。新任主持玄苦大师身披袈裟,指尖在金刚伏魔阵上划出最后一道佛印,十万百姓瑟缩在金光流转的屏障后,远处传来暗冥教尸潮令人牙酸的嘶吼。腐肉触到金光的瞬间化作脓水,腥臭味混着檀香弥漫天际,尸潮却如潮水般前赴后继,将地面染成诡异的墨绿。
\"结降魔印!\"玄苦额间渗出金血,与阵眼处的莲台共鸣。十八尊罗汉虚影自金身中浮现,结跏趺坐结成镇压之阵。就在此时,白家飞舟如白鹤掠过云端,少家主白轻羽倚着雕花栏杆,冰蚕扇轻点虚空:\"听闻罗汉舍利能炼不朽金甲,白某愿以三座灵岛相换。\"扇坠孔雀眼泛着红光,将阵中每处细节都映得清清楚楚。
阵中突然传来孕妇凄厉的惨叫,她隆起的腹部诡异地蠕动,竟从中钻出浑身腐肉的尸婴。金刚阵泛起蛛网般的裂痕,玄苦大师的袈裟被血浸透,指尖颤抖着修补阵法。就在此时,玄仙门执事凌无尘的传音符在阵外炸开:\"大师若愿自毁金身,玄仙门可救三百幼童。\"
玄苦望向阵中蜷缩的孩童,眼中闪过痛苦与决然。他双手合十,轻声诵念往生咒,一掌重重拍碎天灵盖。璀璨的舍利子冲破血雾飞向阵外,却在半空被南宫修的雷符阵笼罩。紫色雷光劈落的刹那,舍利子化作流光没入储物戒,年轻少主抚掌轻笑:\"此物与南宫家有缘。\"
随着舍利离体,金刚阵轰然崩塌。尸潮如决堤洪水涌入,玄苦大师最后的身影在金光中消散,只留下地面上未干的血痕,蜿蜒成一个残缺的\"善\"字。白轻羽望着储物戒中流转的佛光,冰蚕扇掩住嘴角笑意:\"这佛光,倒是能给云舟镀层好看的颜色。\"
商州清心观的琉璃瓦在风中簌簌作响,残垣断壁间,新任观主青阳子的道袍早已被血浸透。他掌心腾起的青木灵气化作万千柳枝,拂过染疫百姓溃烂的伤口,却在触及暗冥教尸鸦群的瞬间焦黑卷曲。那些腐羽翻飞的怪物每啄食一人,地面便蔓延出蛛网般的紫黑色瘟疫,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与药香混合的气息。
\"此丹可抗尸毒,换《长青诀》下册。\"南宫修踏着满地尸骸走来,丹瓶表面凝结的血纹与尸鸦猩红的瞳孔如出一辙。青阳子望着百姓们痛苦扭曲的面容,怒极反笑,枯槁的手指猛然扯碎道袍——他胸膛上布满树根状的纹路,那是为压制瘟疫强行引动灵气反噬的代价。
\"拿去!\"青阳子自剖心脏的瞬间,青木灵气如火山爆发般炸开。万千柳枝化作光雨席卷天地,将尸鸦群焚成灰烬,方圆十里的瘟疫也在青光中消散。百姓们望着观主倒下的身影放声痛哭,而他最后的目光,却死死盯着天边白家飞舟掠过的残影。
杨家的炼器炉在废墟中轰然升起,杨烈冷笑着将青阳子的遗体投入翻滚的铁水:\"渡劫棺就差个木灵根器灵!\"炉中腾起的青烟里,隐约浮现出一张痛苦扭曲的脸,而观主道袍上残留的《长青诀》残页,正被南宫修收入储物戒,边缘还沾着几滴未干的血珠
“这丹药...好苦...”——难民咽下青阳子所化丹药,掌心长出降魔柳枝,吓得一众凡人立马跪拜。
血月当空,灵圣宫主的身影在猩红光晕中若隐若现。她裙摆上的霜花纹如活物般扭动,贪婪吸食着战场上冲天的怨气。西州最后一座佛塔轰然崩塌,十八罗汉的舍利化作金色洪流,尽数涌入她掌心那枚正在搏动的胚胎。\"多谢诸位养料。\"她的笑声混着骨骼碎裂的声响,在天地间回荡。
青云剑宗最后三艘剑舟在云海中摇摇欲坠,玄仙门修士的攻击如暴雨般密集。田钰怀抱新接生的婴儿,秋水剑映出灭世教尸潮吞噬凡人的惨状。突然,凌无尘腰间的摄魂珠发出刺耳的嗡鸣,在他惊恐的注视下轰然炸裂——一道混沌剑气撕裂云层,三百艘幽灵仙殿飞舟如巨兽般俯冲而下,狠狠撞向白家飞舟。
甲板剧烈震颤,白轻羽踉跄着抓住栏杆。姜帅踏着破碎的冰棱现身,左臂龙鳞泛着妖异的紫光,蚀龙纹在皮肤下疯狂游走。\"这就是你们修的仙?\"他的声音冰冷如刀,龙爪挥出的瞬间,白轻羽半张面皮被生生剐下,惨叫着坠入云海。
九州的天穹如古镜般寸寸龟裂,猩红的裂缝中渗出粘稠的黑雾,将整个世界笼罩在血月的阴影之下。
灵圣宫主赤足立于沸腾的云海,裙摆上的霜花纹如无数张贪婪的嘴,疯狂吸食着天地间翻涌的血气。
西州佛塔崩塌时迸射的金色佛光,商州瘟疫蔓延的毒绿色瘴气,还有玄仙门祭坛上童男童女撕心裂肺的哭嚎,化作万千流光没入她掌心那枚正在膨胀的天道胚胎。
\"这才是完美的混沌容器。\"她指尖抚过胚胎表面逐渐清晰的面容,那眉眼与姜帅少年时别无二致,却又带着与生俱来的神性与癫狂。
胚胎的脐带如活物般扭动,深深扎向北冥秘境深处,每一次搏动都掀起空间涟漪,方圆百里的山川如同纸片般被卷入虚空,倒悬在血色苍穹之下。
地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哀鸣,凡人修士在引力颠倒中被撕扯成碎片,化作滋养胚胎的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