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轻轻摇头,将杯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他放下酒杯时,指尖在杯壁上短暂停留,像是在汲取某种力量。
“只是回到母校,触景生情罢了。”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段时间的记忆始终很模糊,所以顺口问问你。”
李华强若有所思地晃着酒杯,冰块在杯中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那时候我们都还小,具体情况确实不太清楚。”
他忽然向前倾身,声音压低了几分,“不过你要是真想了解,可以上网查查当年的新闻。或者......”
他停顿片刻,观察着江淮的表情:“我在警局有认识的朋友,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江淮抬起眼帘,与李华强对视了一瞬。餐厅的水晶吊灯在李华强眼中折射出细碎的光点,让人看不清他真实的眼神。
“好的。”江淮微微颔首,语气疏离而克制,“有需要的话,我会和你说的。”
江淮轻轻转动着手中的水杯,目光略显恍惚。
\"那段记忆就像被硬生生剜去的空白,\"他声音低沉,
\"我不知道是因为创伤,还是......其他原因。这些年,总忍不住想去填补那片空白。\"
李华强若有所思地点头,指尖轻敲杯壁:\"需要的话,
我帮你找找当年的经办人。虽然过去这么久,但总该还有些记录。\"
他忽然换上轻松的语气,\"不说这些了,晚上带你去新开的酒吧散散心?
听说来了不少东欧的姑娘,个个都......\"
\"不必了。\"江淮轻声打断,\"我已经有想要共度余生的人了。\"
\"哦?\"李华强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闪过好奇,\"是哪家的千金?怎么从没听同学提起过?\"
江淮眼前浮现许昭阳的身影——那个总把警服穿得随性不羁的人,
眉宇间永远带着执着的亮光。
想起他破案后疲惫地靠在自己肩上时,发梢淡淡的烟草味;
想起他笨手笨脚煮泡面时,总是多放一包调料粉。
\"不是什么千金,\"江淮唇边泛起一丝温柔的弧度,\"是个......总让人放心不下的工作狂。\"
笑意渐渐淡去,忧虑漫上心头。此刻许昭阳身在何处?
是否正面对危险?那双总是灼灼发光的眼睛,可还安好?
他们还能不能再并肩坐在深夜的警局休息室里,为案件争论不休?
这些念头如潮水般涌来,在他心底泛起细密的疼痛。
李华强晃着酒杯轻笑出声,琥珀色的酒液在灯下泛起涟漪:
“怎么,和女朋友闹别扭了?”
他带着过来人的熟稔摆摆手,
“女人生气时说的都是反话。待会我带你去挑个包,寄回去准能哄好。”
江淮垂下眼帘,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桌布上繁复的刺绣纹路。
他想起许昭阳上次生气时,直接把涉案资料摔得满办公室都是,却还记得把他常喝的咖啡从纸堆里抢救出来。
“嗯。”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将另外一杯剩余的柠檬水一饮而尽,“你呢?现在应该成家了吧?”
李华强脸上的笑意突然凝固。他放下酒杯时,
杯底与大理石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我啊......”他扯了扯嘴角,从西装内袋摸出银质烟盒,却又想起什么似的塞了回去,“离三年了。”
窗外恰好有晚归的鸟群掠过,羽翼划破暮色的声音清晰可闻。
他盯着窗外渐渐亮起的霓虹,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她带着孩子移居加拿大了。”
这句话像突然关上的门,把未尽的故事都锁在了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