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潘家园的时候，正是下午，人并不是特别多。
李相夷戴着一顶帽子，手里正捧着一杯冰淇淋，一边走一边吃，仔细看去，却不见冰淇淋有半分融化的模样。
“小哥，这里就是你的天堂。”
张起灵手里提着两个水杯，注视着摊位：“花花，你们想买哪种?”
李莲花同样戴着帽子，手里拿着小电风扇：“顺着走下去，一边走一边看。”
“感觉都是外地的游客。”
他侧头拿过李相夷的勺子，尝了一口冰淇淋：“你这个冰淇淋味道可以，奶香味很足。”
李相夷示意道：“下面还有别的味道，八个味道都有。”
“你就是懒，说要给你买，你不要。”
张起灵拿过另一个木勺，尝了一块草莓味的球：“花花说，你拿着冰淇淋，就是人形冰箱……”
李相夷扯了扯嘴角，对着李莲花冷笑：“我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他点了点一个球：“小哥，覆盆子雪芭，这个酸酸的，很解腻，哥，你吃这个，曲奇香奶，甜甜的。”
李莲花尝了尝抹茶味：“这个抹茶味不错，晚上给你买抹茶味小蛋糕。”
他看向身侧的摊子：“这都是瓷器。”
张起灵扫了一眼：“花花，往前面看一看。”
李莲花听懂里面的话：“这都是上周的吗？”
“小鱼，你看上什么没有？”
李相夷摇了摇头：“都挺新的。”
过了许久，张起灵顿下脚步，目光落在一个卖书画的摊位。
李相夷顺着眼看去，纸张都不太行，许多都是做旧的。
他看向一旁，倒是也有一些老画，不过看样子都不怎么值钱。
摊主是一个中年男人，扫一眼三人，眼底一亮：“三位小帅哥，来看字画啊，我们这里字画没的说。”
“你看看，齐白石真迹!”
“赵孟頫知道吧?吴道子知道吧？”
李相夷顺着话点头：“知道呀，你这里都有?”
摊主粲然一笑：“有啊，有啊!”
“小帅哥，你别看我这摊位破旧，我跟你说，我这里应有尽有。”
他翻箱倒柜寻了寻：“你看看，吴道子的画。”
张起灵展开了一幅画，低头辨认着什么，卷了起来。
他将东西递给李莲花，又去看别的画作。
李相夷正认真听着摊主吹牛：“老板，你懂的可真多。”
“那你从事这一行多少年了？”
“那有二三十年了，家里祖辈就是干这个的。”
“估计比你年纪都大，你多大?”
李相夷随口道：“18。”
张起灵选了三幅画，摊主看了看，又看了看三人：“这可是好画啊!你们还是大学生吧？”
李相夷低头吃着冰淇淋：“大叔，我是高中生，他们两个是我哥。”
看样子，是在想怎么骗他们。
大学生嘛，就不能骗太狠。
摊主啧了一声：“眼光可真好，你看看，你们都是学生，我也不骗你们，就赚个饭钱。”
“三幅画，一共一千，你们拿走。”
李相夷故作惊讶：“这么贵啊？”
摊主神色严肃，摆了摆手：“哪里贵，我都是良心价!”
“童叟无欺。”
张起灵淡淡地说：“一张一百，一共三百，可以卖，我们就买，不卖我们就走。”
摊主想了想，叹了口气：“行吧，行吧，我就开个张，吃个亏。”
“主要是看你们是学生。”
李相夷拉开包抽出三张现金：“老板生意兴隆。”
李莲花提起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画：“老板，我们下次再来。”
待走远了，他侧头神秘兮兮地问：“小哥，什么画?”
张起灵抿唇一笑：“那个老板估计文化不高，不认识明末清初遗民画家，其中有一位朱耷，以水墨写意花鸟着称。”
“画很破旧了，我到时候修复一下就好了 。”
“另外一幅出自恽寿平，是常州画派创始人，也是清初六家之一。”
“至于最后一幅，藏的很隐秘，外面是新中国时期的画风，里面藏着真画，应该是当年出了什么事，不得不这么藏画。”
李相夷丢掉垃圾，擦了擦手：“小哥，你也太厉害了。”
“不过，他说的吴道子，是那位画圣吗？”
“他的画真的有那么好?”
张起灵抬手将他头发理了理：“吴道子的画，在当时达官贵人眼里，不是很稀奇，他们能够唾手可得。”
微微仰头，轻声又道：“如果你感兴趣看真迹的话，我到时候给你拿几幅吴道子的画，让你仔细欣赏一下。”
想到什么，他唇角微微一扬：“有一座唐墓，里面不仅有吴道子，还有阎立本，张萱，王维的画。”
“我进去看过，画的确实很好，还有一个宋墓，里面有董源的画，他是南派山水画开山鼻祖，米芾的字画也有。”
李莲花啧了一声：“你就宠他吧，就提一嘴，你还真准备给他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