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京兆府尹的冲喜夫人22
不等纪辞宴发问，周兴便主动开了口：“大人，少夫人乃是鸿胪寺右少卿曲凌之女。少夫人的母亲，原本是曲凌的正妻。但曲凌中了进士后，转而娶了一县令家的庶女，将少夫人的母亲贬为妾室。”
周兴稍稍停顿，观察了下纪辞宴的神色，又继续说道：“因母女两不受曲凌喜爱，那曲凌的新夫人也是个刻薄的，没过几年少夫人的母亲就去了。少夫人母亲走了，少夫人日子过得更为艰难。前几个月还听说生了一场重病，据说没人请大夫，生生熬过来的。”
“接着说。”纪辞宴口气听不出情绪。
“不知道什么原因，长公主去曲家下聘的时候，少夫人又成了嫡女，少夫人的母亲也成了正室。那颇受宠爱的付氏倒成了妾室，一双儿女也变成了庶女。曲凌还说……”周兴顿了一下又道，“说少夫人的母亲是他的、他的挚爱，纳了付氏也只是为了传宗接代。”
纪辞宴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沉思片刻，缓缓问道：“还有吗？”
“还……还查到，少夫人差点被那个妾室卖给一老头，后来……”
周兴解释道：“大人，长公主当时为您选冲喜贵女时，曾暗示过谁家女儿嫁过来，便给谁升官。”
后来就嫁到这了，若不是纪辞宴病了，长公主府可不是他们能轻易攀上的。
像曲凌如此虚伪的小人，想必是逼着女儿嫁过来，想靠卖一个不受宠的女儿换取升官发财的机会，真是岂有此理，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眼见纪辞宴的脸色越来越黑，周兴一时也不敢再说话。
沉默了许久，纪辞宴深吸一口气，才开口：“让你查的案子，可有眉目。”
“还不曾！”周兴道，“魏王这次很谨慎，线索扫的干净。”
“知道了。将我养伤期间堆积的卷宗拿过来。”
周兴抱拳：“是！”
不知过了多久，夜幕悄然降临。
“大人，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曲承欢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轻柔而关切。
她不知何时来到了书房，手中捧着一件外衫，顺势搭在纪辞宴的肩上。
“妾身让人准备备好了晚膳，大人用些吧。”
纪辞宴摸了摸披风，终究应了声：“好。”
待纪辞宴净了手，坐在圆桌前，见她还站着，十分不解：“为何不坐？”
“妾身侍奉完大人再用。”
她在家里父亲不喜，后母磋磨，嫡女变成庶女，想来每每用饭时，也是这样侍奉在侧的吧。
纪辞宴单是这么想，便对曲凌十分不喜。
“坐下吧。”他的声音很轻、还是那样冷冷的，“饭菜还是趁热吃。”
他又对着小荷吩咐道：“伺候你们主子用饭。”
曲承欢坐是坐下了，吃也是吃了，纪辞宴发现她一口肉菜没吃。
这是在家里受过多少委屈，夹口肉菜想必也是对她横眉冷对。
瞧瞧！咱们京兆府尹的想象力多丰富。
“这道鱼脍还有蒸肉都做的不错，给你们主子尝尝。”纪辞宴继续吃着饭，也未抬头。
小荷知道是说给她听的，便上前准备给曲承欢布菜，被曲承欢拦下：“大人，我这几日胃部酸胀，不宜吃肉。”
纪辞宴没再说什么。
只是这几日饭桌上的菜式都是素菜居多，口味花样也变多了。
一次用过早膳后，曲承欢对纪辞宴问道：“大人，可要去花园消消食？”
纪辞宴依旧是那冷冷的态度：“不必了，我还有案子要处理，你自去忙吧。”
“是！”曲承欢带着小荷回了耳房。
“周兴！”
“在！”
“去问问……”纪辞宴咽下想要说的话，“罢了，去母亲那走走吧。”
“母亲？”纪辞宴对着长公主行了个礼，便坐找了个位置坐下。“母亲，这是在看什么？”
“你来了！”长公主看着儿子越来越康健，心情别提多好。
她放下手里的单子：“曲家。我之前答应过谁把女儿嫁过来，便升谁的官职。如今人家女儿嫁过来了，我得履行承诺。”
“母亲，想给曲凌什么官职？”纪辞宴直截了当问道。
“还未想好。”长公主道，“承欢归宁时，我让她问了曲凌的意思，她回来跟我说曲凌想去户部做郎中。也不知承欢是不好意思张口，还是真的是曲凌自己的意思。”
“宴儿，你觉得给曲凌什么官职合适？”
承欢！
纪辞宴在心里默念，他这才知道她的名字。
“宴儿，宴儿。”长公主看纪辞宴发呆，唤了他两声。
“啊！母亲刚才说什么？”
“你在想什么呢？”长公主疑惑道，“我是说，你觉得给曲凌什么官职合适？论起来……他还是你的岳父。”
“这种小人放官场里也是冗官、冗吏、冗臣。”纪辞宴颇带着几分厌恶。
说是冗官其实也是夸赞了曲凌，只是他的教养不能让他说出更脏的话。
长公主听他这么说，便知道她这个儿子肯定将人家查了个底朝天了：“如此，便按照承欢说的吧，让曲凌去户部做个郎中吧。”
长公主看向郑嬷嬷：“去安排吧。”
“是。”郑嬷嬷领命离去。
“承欢怎的没跟你一起来？”
“她在我身边日夜服侍也够辛苦，便让她多歇一歇。”纪辞宴端起茶盏掩去面上的不自然。
纪辞宴从长公主院子里出来，快回到自己的书房时，发现曲承欢身边的小荷脚步匆匆的跑过去。
这小丫鬟看起来鬼鬼祟祟的，像做了贼一样。
“前面那个丫鬟，停一下！” 周兴跟在纪辞宴身边多年，对主子的心思揣摩得极为透彻，见纪辞宴目光落在小荷身上，便立刻心领神会，旋即扬声将人喊住。
谁知小荷似跟没听见一样，反而加快了速度，继续匆匆向前奔去。
“站住！”周兴中气十足大喊一声，将人喝止住。
小荷立刻僵在原地。
周兴随着纪辞宴缓缓走上前去，目光如炬地审视着小荷，严声质问：：“你这女使，跑这么快做甚，难不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小荷下意识地将藏在袖子里的东西又往深处掖了掖，这才哆哆嗦嗦地转过身来，战战兢兢地给纪辞宴行了个礼，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见过大人。”
她这一系列细微的动作，丝毫没有逃过纪辞宴的眼睛。纪辞宴神色冷峻，目光如冰刀般射向小荷，冷冷地问道：“你袖子里藏的究竟是什么？”
“没、奴婢什么也没藏。” 小荷眼神闪躲，强装镇定地辩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