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霓虹在百米外晕成光斑，周可心忽然注意到王建锁骨处有道暗金色疤痕，形状像极了她今早在实验室看到的克莱因瓶拓扑图。正要凑近细看，黑狗已经叼着两串铁板烧冲到跟前，涎水滴在她新买的羊绒袜上。
\"这是松露和牛铁板烧！\"周可心捏着嗓子学鉴宝节目专家，指尖戳着滋滋冒油的肉串，\"这位先生该不会连宠物零食都要克扣吧？\"
她故意用\"先生\"称呼，眼角余光却瞟向王建始终紧握的左拳——那里传来隐约的骨节嗡鸣。
黑狗突然人立而起，舔着舌头，前爪颤抖的作揖，指向一旁恼怒的王建。
“这小黑狗能听懂我的话，还会告状！”周可心惊呼着后退，撞进了带着铁锈味的怀抱。王建后腰撞在共享单车上，撞倒一排引起多米诺骨牌效应。
\"它受过训练。\"王建整理好撞倒的共享单车，摸出震动的手机，屏幕上跳动着黑狗的对话弹窗\"九幽冥犬能量波动异常\"，\"刚才那招叫天罡辟邪爪，专治重色轻友！\"
\"汪汪！\"黑狗突然翻了个肚皮，四脚朝天蹬着空气，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周可心蹲在地上，粉嫩的食指抵在它肚子上的瞬间，愣住了。
\"这狗...\"她皱起眉毛，眼眶泛红，\"它肚子上有颗痣。\"说话间，她食指不自觉地在狗肚皮上画圈，\"咦，这纹路...像八卦？\"
\"什么八卦？\"王建挠着头皮凑过来，脚边蹭着半截被踩扁的竹签。他本想趁机摸黑狗脑袋炫耀自己刚才踢飞它的神功，却在看见周可心指尖的金光时僵住——那小姑娘眼尾泛红，长睫沾着烧烤灰，倒像刚哭过的金丝雀。
黑狗翻了个身，肚皮贴地朝他爬了两步，前爪按在他的运动鞋带上。
王建条件反射踢开它，却听周可心娇嗔：\"喂！你怎么能踢狗狗，你看它的肚皮...\"话音未落，黑狗突然打了个喷嚏，喷出的银光直接在他手机屏幕上凝成二维码。
\"加不加好友？\"王建盯着屏幕上明晃晃的\"饕餮\"二字，耳畔响起江琳曾经的警告：\"黑狗微信全是活体炸弹...\"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抖得厉害，却见周可心弯着腰凑近，白玉般的耳垂几乎贴上他肩膀：\"愣什么神，快扫码呀。\"
烤架滋滋作响，老板娘颠着铁板的手突然僵住。她浑浊的眼突然瞪大，混着油烟的手指着周可心身后：\"闺...闺女，你背后...\"话未出口，那条偷了她打火机的小黑狗突然叼起她沾满孜然油的手套，撒脚丫子冲出门。
\"那狗！我的手套！\"老板娘跳脚，油锅里滋啦啦的爆响惊醒了发呆的王建。他眼睁睁看着周可心转过身，高跟鞋踩在他的运动鞋上，却浑然不知——毕竟他此刻五官齐全地盯着她眼尾那颗摇摇欲坠的泪珠。
\"要走了哦。\"周可心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锡纸包，指尖捋过发尾，划过她洁白的后颈，\"喂，你流鼻血了。\"
\"哪、哪有！\"王建条件反射抬手背挡脸，却见冰凉触感落在耳垂上。他僵住的动作让周可心噗嗤笑出声——原来那滴鼻血早顺着脖颈滑进了领口。
\"你...\"周可心抬手正欲说话，身后突然传来金属箱轰然倒地声。回头只见黑狗跳上邻桌啤酒箱，前爪按着卤猪蹄，尾巴卷着那条绣着金龙图案的围巾。围巾另一端，死死缠住了隔壁桌流着哈喇子的秃头男。
\"那是我新买的dior！\"秃头男惨叫着扑向黑狗，惊得烤架上的鸡翅集体\"烤焦警报\"。
王建下意识抬脚勾过周可心的腰，后者撞进他胸膛时，他闻见了她白色连衣裙裹着的，是草莓味洗衣液混着铁板烧焦香的奇妙气息。
\"要帮忙吗？\"他下巴抵着她的发旋，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仿佛生锈的齿轮。
周可心抬头时，他终于看清她睫毛上的烟熏泪痕，\"还是说...\"他舔了舔虎牙，\"你想要狗腿子服务？\"
黑狗突然挣开围巾，叼着小票冲出店门。
周可心跟着追了两步，回头撞见某人正偷偷往嘴里塞鱿鱼须。鲜红的酱汁顺着下巴滴在他雪白衬衫上，活像哪个艺术学院的学生在搞行为艺术。
\"喂！\"周可心扑上去揪住他衣襟，下巴蹭过他锁骨时，王建的耳尖红得能煎蛋。
远处传来急救车呼啸，老板娘举着灌了十斤茅台的饮料瓶大喊：\"姑娘快上我家外卖车！那狗骑着三轮车逆行，后面跟着辆救护车啊！\"
\"你...你先把外套脱了！\"周可心拽着他往烧烤炉后躲，鼻尖扫过他皱巴巴的衣领。
王建突然转身扣住她的手腕，滚烫的呼吸在烧烤油烟里格外明显：\"要不...这次让我付钱？\"
\"凭什么？！\"周可心扭头刚要理论，却见刚才还凶巴巴的黑狗站在电线杆上捧着直播杆，爪子的影子投在她脸上摇啊摇，\"老铁们看好了！盗天集团董事又来祸祸夜市了——这位美女姐姐的头发，好像比烤鸡翅还香啊...\"
\"黑皮狗你给我滚下来！！\"王建憋红的脸活像被天火烧过，当听见\"叮咚\"一声支付成功，他盯着老板娘晃动的二维码，突然听见自己喉咙发紧：\"那个...小姐姐，你这微信...\"
\"对啊，加个好友呗。\"周可心晃着手机，指尖点着屏幕左上角，却故意把二维码凑到他鼻尖，\"你刚才不是说——\"
\"我哪有说！！\"
黑狗突然从屏幕上跳出来，毛茸茸的脑袋挤在两人正中，对着他们晃动爪子对着屏幕疯狂输出：\"汪！老铁们快刷火箭！这对璧人是盗天集团新代言人吗？看这眼神拉丝，啧啧...你们人类果然恶心。\"
王建感觉自己心跳快得要炸，看着周可心眼里的星光在二维码上晕开的旋涡，鬼使神差地掏出自己贴满符咒的手机。当发现加的是\"狗腿子备用群\"，他看着周可心憋笑的脸，终于破功：\"这死狗——\"
\"它叫小黑！\"
\"什么小黑！明明是——\"
\"你再喊大点声。\"周可心踮起脚捂住他嘴，红唇几乎贴到他耳垂，\"你看后面。\"
王建后背发凉，慢慢转头，只见烧烤摊前不知何时围满了举着手机的观众。最前排举双筒望远镜的大妈，正举着手机大喊：\"快看！那个穿貂皮的秃头男追着三轮车，后座绑着个充气娃娃啊！\"
\"黑皮狗你在搞什么鬼——\"王建嘶吼的下一秒，就被周可心拽着跑出了门。他只来得及摸到一把粘着孜然的狗毛，那玩意在他手心蜷成\"汪\"字形状，烫得他整只手掌发红。
夜市的喧嚣渐渐散去，王建第五次按下删除键，看着对话框里那串神秘的“饕餮”备注，额头青筋突突跳，“特么的，连老子的手机都被死狗黑了！”
微信备注栏左下角，蹲着个q版黑狗表情包，屁股撅到天上去，尾巴还在疯狂打字：“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差个火箭”
\"这死狗又在搞鬼！\"王建一脚踹翻烧烤摊的折叠椅，却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油渍。脚刚一滑，就被一只柔软的手拽住了后衣领。
周可心踮脚擦掉他耳后的油星，冰凉的指尖蹭过他发烫的耳垂，心中呢喃：\"你追我的时候，比烧烤摊的铁板还烫就好了。\"
\"我...\"话到嘴边，王建望着近在咫尺的月光，喉咙突然像塞了团牛油，他居然听到了周可心的心声。
周可心踮脚的高度还不够，他微微弯腰时，马尾辫扫过他手背，发梢的茉莉花香混着烤鸡翅的油脂香，让他的心跳漏了半拍。
\"啊！\"周可心突然惊叫，王建转身时，只看见黑狗定睛看着小姑娘攥着半截香肠，嘴角流淌着哈喇子，而那条馋狗正用后腿站立，高举沾着口水的爪子扒拉小姑娘的裙摆，嘴里发出得意洋洋的\"汪汪\"声。
\"小黑！\"周可心眼眶泛红，气得直跺脚，\"你又偷我吃的！\"黑狗却像听懂了似的，突然扯开肚皮，露出贴着止痛膏的肚皮——居然是《动物世界》里才有的金元宝纹路。
\"喂！\"王建扑过去拽狗尾巴，却被周可心拦住。她蹲下身轻轻顺狗毛：\"它好像哪里受伤了。\"
王建看着她指尖掠过狗腹时，那块金元宝纹路竟隐隐发亮，突然想起某本狗血言情剧的桥段——这狗该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