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说完话后就这么看着彼此。
“在想什么？”公爵语气依旧那么随意。
“你不该对我这么感兴趣才对，你感兴趣的是什么？”云飞问的直接。
公爵端起一杯猩红的液体，缓缓喝了口:“有意思，我以为你会问些别的。”
“比如那个废墟里靠着莫名其妙一大堆物资存活的战争幸存者，比如那个虽然废弃，但武装依旧强大的小屋子。”
无尽战争和血月吗？有意思，但他只提了这两个是为什么？
公爵放下杯子:“结果你就问这个？”
就好像这是个没什么意义的问题一样。
当然，云飞问的也很没水准，这家伙真不会聊天。
但云飞没说话，公爵也只是耸了耸肩:“你知道你有多特殊，不是吗？”
云飞点了点头:“我知道，所以？”
公爵无所谓的歪了歪头:“放弃他们，跟着我，你要做什么。”
公爵补充了道:“无论你要做什么。”
“我能给出更好的帮助，比起那个半死不活的小破组织，我和你，更像是盟友，不是吗？”
他怎么知道……不对，他不知道。
“小破组织？”云飞镇定自若，挑眉反问。
公爵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对，他们现在还在靠着些战前科技，试图苟活。”
突然，他目光变得凌厉:“我猜猜看，那架飞机，是你的，对吧？”
“我的？”云飞依旧反问。
“嗯？”公爵皱眉，“云飞啊云飞，我可是很有诚意的，只要你点头，我马上让你看看我的诚意。”
“诚意？”云飞就像个复读机一样。
“你！”公爵似乎被云飞这毫不在乎的语气惹恼了，他不顾形象的突然拍桌站起，有着秀丽花纹的长衣无风自起。
说真的，压迫感很足，四周的气压瞬间降下，血色的薄雾开始淡淡的浮现出。
公爵此刻皮笑肉不笑，秀丽的脸上却依旧只让人觉得风度不减。
云飞突然嗤笑一声:“生气了？”
“就这？就生气了？”
“我可还什么都没做。”
公爵突然也笑了，四周气压恢复正常，方才淡薄的血雾消失不见。
你真有意思。
公爵摇了摇头，再次拿起杯子。
“你知道吗，那个叫诺曼的，没死。”
云飞此时终于来了兴趣:“是吗？”
公爵微微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
“对。”
“你对他们来说确实很不一般，但我要的和他们不一样。”
“云飞，你不必成为任何人的筹码，你知道吗？他们的目的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呵，是吗？”云飞又回到了刚才的样子。
……
该死的，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油盐不进吗？
恰恰相反，云飞现在把公爵拿捏死了。
从一开始，公爵说远征是个小破组织的时候，云飞确实有很大的触动，但公爵的破绽太明显了。
云飞只是反问了一句，他就自曝了。
飞机确实是云飞的，但公爵不可能知道。
所以，公爵从头到尾，都在用最可能的真相，在套云飞的话。
但云飞压根不上套。
相反，云飞现在可以确认。
无论公爵要做什么，都和世界框架管理员无关。
他要知道世界框架管理员是什么，他绝对会想办法给多克他们下套，想办法和多克他们周旋，而不是自己。
就刚刚公爵说的那些，看似和云飞无关，在给云飞话茬子，让云飞和他聊，但实际上，他才是那个套话的。
但云飞太稳了，云飞比他还淡定。
但是……
公爵到底在想什么？
“我会给你神赐者的资料，这个你总感兴趣吧？”
云飞摇了摇头:“我又不是食肉者，我只需要知道怎么杀食肉者就够了。”
“食肉者？”公爵笑出了声，挑眉看着云飞的眼睛，“你是指那些低等动物？”
“你以为你很高等？”云飞也挑眉直勾勾的看着公爵。
从头到尾，他的气势和自信比起公爵只高不低。
公爵却失声笑道:“不不不，我怎么会自认为高等呢？”
“我的高等是有证据的。”
云飞点了点头:“我也是。”
公爵叹了口气:“你要是一直这样子，我没办法和你聊下去，云飞。”
云飞也叹了口气:“你所说的，所做的，都太肤浅了，无论是所作所为，所言所行，都前有古人后有来者，实在让我提不起兴趣。”
公爵眼中光芒一盛，语气透着喜悦:“你有更好的主意吗？”
云飞点了点头:“我想回家找我妈，给她炒菜吃，我记得她喜欢麻婆豆腐，因为做起来简单。”
“因为我家做麻婆豆腐就是单纯把豆腐炒的稍微碎一点，然后加自家做的辣酱。”
“哦对，我爹给我找了个工作我还没来得及去应聘，不过老爷子给推荐的活，绝对不会累到我，或者委屈到我，当爹一直很负责。”
“我哥的游戏存档，我找了代肝给他打着，这个月的钱还没给那个打手，那个打手和我关系可好着呢。”
“我妹现在叛逆期，不想上学，全家就我在意她的想法，我需要好好给小孩子开导一下。”
云飞说的意犹未尽:“我要做的事情有点多，没什么时间在这里和别人玩过家家的游戏。”
在云飞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没有任何试探以及攻击性，就像是在某个午后，约了好友在某个地方闲聊一般。
公爵听的十分错愕，表情和眼神无法遏制无措。
等云飞说完，他有些艰难的开口:“什么？”
云飞却很自然的点了点头:“对。”
话落，云飞不再说话，公爵表情变得茫然，眼神无数奇异的光芒闪烁。
场面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壁炉中的篝火燃烧，却丝毫没有让房间内的温度提高。
公爵就这么看向云飞的眼睛，云飞也不闪躲，就这么看着他的眼睛。
“说起来，上次和我哥吵过一次架，我们两个人也这样，固执的看着彼此的眼睛来着。”
云飞又突然开口了。
公爵突然笑出了声。
有不甘、嫉妒、愤怒、不舍……
以及释怀。
“你别告诉我，你觉得以你现在的实力，回到家，可以得到安逸的生活。”公爵再次喝了口杯中的液体。
云飞不觉得那是红酒，因为没有酒香，但也没有血腥味。
但那肯定就是血食。
“我的生活态度和我的追求……如果要知道我的理念和原因的话，我可以出一本多达百万字数的自传了。”
云飞撇了撇嘴，似乎很遗憾一样:“但我估计没什么愿意看别的故事，毕竟现在大家自己都活的不人不鬼，哪有时间去管别人是怎么想的。”
云飞叹了口气，喝完了最后一口芦荟汁。
真的很难喝呢。
公爵也喝完了最后一口，尽管刚刚有些许失态，但他依旧镇定自若的将酒杯放下，杯子里已经没有任何液体，连残留也没有。
他们二人就这么望着彼此。
公爵已经没必要再从云飞的言语中探寻什么了，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云飞也没必要再和公爵扯这些有的没的了，从头到尾只是公爵对他产生莫名其妙的兴趣罢了。
公爵缓缓推开酒杯，将手放了下去。
云飞手上的玻璃罐也消失不见。
俩人看了看彼此，都笑了。
“我想更深入了解一下彼此。”公爵如实说道。
“我也觉得，我需要真正的朋友。”云飞由衷的回道。
嘭！
公爵脚下实木地板瞬间龟裂炸开。
他的身体犹如摧枯拉朽的风暴，面前结实的桌子仿佛脆弱的薄纸一般粉碎。
公爵的攻击直奔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