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们有机会将容娘接回来的。
但是杨氏和段知泽恩爱有加,伉俪情深,借此机会除去容娘这根一直卡在他们心里的那根刺。
既然他们不救她,那就下去陪她。
杨氏有心疾,某天晚上出现了脏东西,不知是不是她做贼心虚,竟然被吓死了。
段知泽已经为了杨氏不愿独活,竟也跟着殉情死了。
自那天起,段家四房只剩下他一人。
听完这一切的明佑帝感到非常的震惊,眼前的段乾竟然为了一个乐妓谋划这么多年。
这只是一个下贱的乐妓而已,他难道不为自己有位这么卑贱的母亲感到耻辱吗?居然还存着替她报仇的心!
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来人!来…来人啊!”
明佑帝以为自己喊得很大声,实际上声音小得很蚊子没有区别,丑陋恶心的嘴脸看得人心生厌恶。
他气急败坏,指着段乾不停地谩骂着,粗重的喘气,进气多出气少。
“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朕!朕如此信任你,给了你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权利,你怎么对得起朕!”
“就为了……为了从没养育过你的……你的乐妓生母…”
段乾俯视着他这副模样,拿过一旁的茶壶直接浇在他的脸上,原本他就呼吸困难,此时口鼻灌满了水,让他有种快要溺毙的感觉。
他的生母,懦弱、胆小,却也有颗爱子之心。
她会躲在暗处偷偷看他,会亲手做羹汤送给他,被夫人发现和他见面,打得浑身是伤,也会笑着对他摇头,表示无碍。
就在此时,无虚子从外面赶来,看到床上的人濒死的样子,急忙走了过来。
“别这么快把他弄死了,禅位诏书还没写呢。”
明佑帝听到这话,目光紧紧盯着他这个人,变得更加的激动起来,目呲欲裂,崩溃地叫喊着。
他想说为什么连国师都和串通在一起,他待他不薄,给他至高无上的地位,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为什么他要和段乾一起背叛他!
无虚子瞥了他一眼,看穿他想要说什么,却没这个耐心和义务解释。
和一个将死之人说这么多废话,那就是在浪费时间。
夜深人静时,皇宫城门的士兵照常巡逻,某个别趁人没注意,偷偷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快要睁不开的眼睛。
待巡逻军队经过时,立马抬头挺胸精神抖擞。
也在这个时候,迎面而来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一群人腰间跨着刀,面无表情,来势汹汹。
城门士兵赶忙伸手拦住,笑道:“各位大人,不知深夜入宫是为何事?”
领头人一声怒斥,“放肆!本大人受圣上密令,特来守护圣驾,尔等竟敢拦锦衣卫的去路?!”
这锦衣卫是隶属于太子的门下,如今太子被贬,宫中又有禁卫军把守,何须这锦衣卫入宫?
这说辞未免也太牵强了些。
守门兵就算知道有蹊跷,但也不会直接说出,委婉的说道:“大人,出入皇宫得有令牌,或是圣旨,不知您是否有?”
他不耐烦地斜眼看他,“本大人都说了是圣上密令,你是听不懂吗?”
“耳朵要是长来当摆设的,就休怪本大人给你解决掉!”
密令?这是哪门子密令,他们从来没听到过还有什么密令。
一时间现陷入了僵局,守门兵四人面面相觑,随后低下头,也不让开,丝毫没有打算让他们进去。
“让开!”领头人再次怒喝一声。
这争执声引来周遭巡逻的军队,踢踏踢踏的声音传到锦衣卫的耳朵里,忽然其中一人拔出刀,直接一刀砍向守门兵。
守门兵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便已经倒地不起。
其余人眼疾手快,几乎是同步动手,一切都在安静中进行。
等巡逻军队赶到时,这里一切正常,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领头将士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们,没好气地说道:“刚才吵吵嚷嚷的干什么?要是惊扰了圣驾,你们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他在前面喋喋不休的训斥着,丝毫没注意到身后,黑暗中一片翻飞的红色袍角。
他们熟练而隐秘地伸手捂住士兵的嘴巴,抬手抹向脆弱的脖子。
等到他准备走时,突然感觉到身后太过于安静,就连呼吸都听不到。
他疑惑地转头看去,伪装成守门兵的锦衣卫抓住机会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下一秒,周围两侧黑暗处冒出一道道身影,所有的锦衣卫都在于此,还有一部分太子私兵则在庸王府。
与此同时,从随州赶过来的军队进入帝京城门,和拼命赶回来的陶桃队伍狭路相逢。
听到兵器和盔甲相互摩擦的金属声,伴随着马蹄哒哒哒的声音,陶桃一把掀开车帘,探头看去。
军队将他们围了起来,有人从前面骑马倒退回来。
章程望着眼前的陶桃,惊诧地叫出声:“小姐?”
陶桃皱了下眉,“章程?”
她看向正中间被黑布围起来的囚车,问道:“那里面是谁?”
章程掩盖般笑了下,“没谁,就是一个普通罪犯。”
“一个普通的罪犯需要你带着这么多人大费周章吗?”陶桃露出狐疑地目光,还在巡视着被刻意遮掩的囚车。
他没有回答,看向一身黑的冷川,说道:“你怎么在这个时候把小姐带回来?”
“要是四爷知道,怕是会生气。”
陶桃见他无视自己的话,跳下车,想要走到囚车面前,倏然被人挡住了去路。
冷绪面无表情地伸手拦住,低头垂眸。
她拧眉,疑惑道:“你又是谁?”
“让开。”
章程连忙走过来说道:“他是四爷身边的贴身暗卫,此次奉命和属下一起去随州抓人。”
“让开,没听到吗?”
囚车里面的人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发出呜呜的求救。
原本陶桃担心这里面的人会是齐蘅,但是听到声音后,立马打消了这个想法。
可她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就是想看看里面的人是谁。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看看而已,她又不会做对他们不利的事情,这么防着她什么意思。
“小姐赎罪。”
冷绪低声说着,却也没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