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自己老婆,我当然知道怎么疼。现在说你。你这样进了医院,那些人就能消停了吗?”
“消不消停不知道。我好歹要在医院住些日子,然后再跟上面申请养病休假。手里的工作不可能没人接手的,盯着这个位置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让他们去博弈吧,也就不必在我身上使那些劲了。
宦海沉浮,其实争的不就是那点东西。我退出来,就有人拿着,就算是看在陶家的面子上,他们也不会痛打我这个落水狗的。”
“爸......”陶京墨不喜欢他这样说自己。
“行啦,单独留你说话,就是想告诉你,别做任何多余的事。这件事呢,我也跟你爷爷商量过了,他也是认可的。至于你妈,她还不知道,我不想让她担心,你也管好嘴。”
邱长官都把陶老爷子搬出来了,陶京墨也不好再说什么。
“爸,你知道谁在背后阴你吗?”
邱长官摇摇头,“无凭无据,这事不好怀疑。但在那个位置上,总会碍着一些人的事,挡着别人的路,这是无可避免的。
不过,阴我的人,未必就能坐上那个位置,接替我的工作。上面自会有些考量,还不见得能如了谁的意。
行啦,时间也不早了,你俩也赶紧回去休息。另外,跟商陆说一声,等我出院让他来家里吃饭。”
毕竟,人家爸都叫了。
也不好不让孩子来家里吃饭呀。
当然,这个陶京墨是不知道的。
只是父亲这样说,陶京墨心里自然高兴。
既然劝不了父亲,那也就尊重吧。他是重活了一世,但不代表他就是神,是什么都可以主宰的。
陶教授叮嘱陶京墨开车慢点,这才回了病房。
她走到病房边,邱长官就伸出一只手来,她便赶紧握住。
“别担心,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就是休息不好,最近工作太忙了。正好借此机会休息几天,陶教授能不能少说我两句?”
陶教授是有一肚子的话,但那都是担心他。
她坐了下来,把脸埋在他的掌心,低低地道:“是我太粗心了,都没有照顾好你的身体。这些年,你都这么忙,我还经常跟你闹脾气。老邱,这些年,太难为你了。”
“你呀,都快退休的人了,怎么还说这样的话。你哪有难为我,你不过是......”他的指腹轻轻在陶教授脸上摩擦,看着陪自己走过三十年风雨的爱人,“你只是爱得太浓烈。”
陶教授眼里泛着泪花,哪怕有去年的一次长谈,说开了很多东西,但这一刻,从邱长官嘴里听到‘爱得太浓烈’的认可,就好像这些年所有的痴心绝对,都被理解,都有了倚仗。
泪水滚落下来,邱长官赶紧用指腹替她抹去,“这是怎么了......”
陶教授只是摇头,说不出一个字来。
“老婆......”邱长官温柔地唤着。
陶教授抬眼,对上邱长官温柔如水的目光,她有些没忍住,“你从前都叫我名字,后来就叫陶教授,你也不是我学生,也不是我同事,哪有叫过老婆......”
不这么叫,陶教授还不委屈,这么一叫,她那几十年的委屈劲上来,别提了。
邱长官叹了口气,“老婆,这些年辛苦你了,老三几乎就是你一个人带大的,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这么多年,有句话,我一直没说过。”
陶教授心想,你可别吓我,我今天已经吓得不轻了。
“其实,你这人特别好。热情,大方,对人好就不遗余力,像小太阳一样。这样的小太阳,谁又能不被融化呢?”
陶教授这会儿脑子有点短路,不太明白邱长官要说什么,只是听前面的话,就赶紧应道:“别给我发什么好人卡。我又不想在你这里做好人。而且,我当初都给你下药了,还威胁过你,哪算什么好人。你别打我的脸。”
邱长官笑了,捏了一下她的脸,“老婆,我爱你!”
‘我爱你’这仨字,大概是陶教授求了一辈子,却求而不得的。
如今听到,她反倒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是做梦吗?
但刚才老邱捏她的脸,好像还有一丁点疼呢。
“老邱,你再捏我一下。”
她像是个怀春的少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更不敢相信自己多年夙愿,一朝得偿。
太不真实了!
“我的陶教授,我的妻,我爱你!这是我欠你的一句话。”
“你......”陶教授不可置信地看着邱长官,“老邱,你等着,我去给你叫医生,你肯定是脑子里边有毛病了,得让他们给你做个核磁,好好瞧瞧。”
陶教授说着就要起身,却被邱长官紧紧拉住了手,“老婆,咱们别折腾了,很晚了......”
邱长官的声音略带磁性,听到陶教授耳朵里,感觉耳朵都要怀孕一样。
脸,不知道怎么就红了。
耳朵也烧起来。
她愣愣地着在那里,不知道此刻应该做点什么。
最后,她掏了手机给陶京墨打了个电话。
此时,陶京墨还没到家,看到来电,还以为邱长官又出什么事了。
“妈,怎么了?”
“老三,你给我分析分析,你爸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陶京墨听到这话,赶紧把车子停在一边,“妈,出什么事了,爸怎么了?”
“你爸说,他爱我。还叫我老婆,他肯定脑子里长东西了,明天要不让精神科的医生也过来瞧瞧的。公立这边不行的话,让老陆家安排一下,我瞧着你爸不太正常。”
陶京墨听闻这话,强忍住笑,装着一本正经地道:“妈,我也觉得爸病得不轻。不过,我个偏方能治爸这种病,你要不要试试。”
因为开着免提,商陆也把二人对话听得真真的。
等了太久,爱了太久的人,大概觉得自己这辈子就不会得到。那么只是陪在对方身边,就是最好的结果。
突然被表白,难以相信也是正常的。
只是商陆没有想到,快退休的陶教授会这么可爱,像十八岁的少女。
“什么偏方?对你爸的身体有伤害吗?有伤害可不行。”
“妈,你放心,那是我亲爸,我能伤害他的身体吗?你呀,现在去亲一下爸爸,看看是不是药到病除了。”
“就这样?”陶教授的话音里带着质疑。
“妈,相互爱着的人,没有一个亲亲抱抱治不好的。真正治不好的,是对方不爱你......”他说这话的时候,回头看向商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