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荒芜星的第三个星周,小徒弟们在王的遗迹底层发现了一卷泛黄的星图——图上用星尘标记着七处绿点,旁边注着“生命种源地”。最边缘的绿点旁,画着个破碎的结形,标注着“断种谷,危”。
“这是王当年绘制的生命结种子分布图!”时织长老的银丝抚过星图,残卷突然亮起,绿点的光芒与红绳共鸣,“断种谷是最后被标注的,据说那里的种子因一场‘结瘟’全部枯萎,只剩株‘半活种’,却被‘僵结兽’守着,谁也拿不到。”
铁蛋的断齿齿轮在星图上滚动,齿轮齿纹与断种谷的坐标重合时,发出“咔嗒”的预警声:“这地方的能量场很奇怪,像被什么东西冻住了——结瘟大概是种能让结体僵化的病毒。”他拆开齿轮侧盖,露出里面新换的“抗僵芯”,“这是用荒芜星的新生矿做的,能抵抗低温僵化。”
石粒将彩虹拓片覆盖在断种谷的标记上,拓片浮现出模糊的影像:谷中布满灰白色的枯结,中央的石台上,半活种的芽苞僵在“半开”状态,周围的僵结兽通体灰白,结纹像被冰住的河流,一动不动。“它们的结纹是‘死环’,”石粒指着影像,“没有活扣,能量完全锁死,这就是僵结兽的特征。”
水纹的歪结网兜在星图上方晃悠,网眼接住了星尘飘落的碎屑:“太奶奶的笔记里提过僵结兽——它们本是守护生命结的‘护种兽’,感染结瘟后才变成这样,其实还保留着一丝护种的本能。”黑团的黑线在网兜上织出“醒活结”,“这结能释放微量生命能,或许能唤醒它们的本能。”
出发前,枯星族首领托虚空族送来块“活岩”——能在低温下释放热能。“荒芜星的新芽托我们带的,”雾痕的雾影裹着活岩,“它说‘同是被救的,该帮同类一把’。”断种谷的入口像被巨斧劈开的冰层,谷内的空气冷得能冻住光丝。地面上,无数生命结的枯种僵成灰白色的雕塑,结纹上覆着层冰壳,像被定格的死亡瞬间。
“小心脚下!”水纹突然拽住差点踩到枯种的铁蛋,“这些不是普通枯种,是僵结兽的‘伪装结’——踩上去就会触发‘僵环’,把人缠成冰雕。”她让黑团的醒活结触碰到枯种,冰壳果然裂开,露出底下蠕动的灰白触须。
石粒的彩虹拓片在谷中展开,暖光融化了部分冰层,冰层下的结纹开始微弱颤动:“它们在求救!结瘟没杀死它们的意识,只是冻住了行动。”拓片光突然被一股寒气逼退,谷深处传来“咔嚓”的破冰声——十数只僵结兽从冰下钻出,灰白的身体上,死环结纹缓缓转动。
“护种……勿动……”僵结兽的声音像冰裂,它们的触须弹出,死环结纹瞬间缠向小徒弟们。铁蛋的断齿齿轮立刻转动,抗僵芯释放的热能让触须一触即缩:“它们的死环怕活性能量!”
水纹的歪结网兜抛出醒活结,落在最前面的僵结兽身上。结光闪过,僵结兽的死环出现一丝裂痕,眼中闪过极淡的绿光:“护……种……”它的触须转向侧面,竟让出条通往石台的路。
“果然有救!”水纹惊喜地说,“它们还认得‘护种’的指令!”石台中央的半活种,芽苞呈灰绿色,外层的鳞片僵成壳状,只有顶端的细缝里,偶尔透出丝极淡的绿——那是它仅存的“呼吸”。周围的冰层下,埋着更多僵结兽,它们的触须交织成网,将石台围在中央。
“它的芽苞被冻住了,”石粒将拓片贴在芽苞上,暖光渗入细缝,“需要持续的活性能量才能解冻。”铁蛋将活岩放在石台下,热能顺着石纹往上爬,芽苞的细缝微微扩大。
就在这时,谷口传来震天的冰裂声——是僵结兽的首领,体型是普通僵结兽的三倍,死环结纹上布满尖刺。它显然没被醒活结影响,触须如冰矛般刺向半活种。
“它想彻底冻住半活种!”水纹的网兜飞过去,醒活结缠住首领的触须,却被死环的寒气冻得发脆。雾痕的雾影突然化作盾牌,虚空能量与活岩的热能结合,在石台前筑起“温冷盾”——既挡住寒气,又不灼伤半活种。
“看它的胸口!”铁蛋突然喊道。首领的胸口,有块淡红色的旧疤,疤上的结纹是“活环”——那是未感染结瘟前的护种纹。他将断齿齿轮抛过去,齿轮精准地卡在活环中心,抗僵芯的热能顺着活环蔓延。
首领发出痛苦的嘶吼,死环结纹开始松动,灰白的身体渗出点点绿。它猛地后退,触须却在石台前织出个“护种环”——不是死环,是带着活扣的守护结。
“它醒了!”水纹看着首领眼中的绿光越来越亮,“它记得自己是护种兽!”
其他僵结兽的死环也开始解冻,冰壳剥落,露出底下的绿纹。半活种的芽苞在众结的守护下,“啪”地裂开半片鳞片,露出里面鲜嫩的绿芯。
离开断种谷时,首领托小徒弟们带走半活种,自己则带着恢复的护种兽,开始清理谷中的结瘟。“等……种活……”它的声音不再冰冷,“回……来看……”星图上的第二处绿点,藏在“幻雾星云”深处。这里的雾气能扭曲结形,小徒弟们刚进入星云,就看见无数生命结种子在雾中闪烁,伸手去抓,却全是幻影。
“是幻结族的‘迷种阵’,”雾痕的雾影在雾中穿梭,与同类的虚空能量碰撞出涟漪,“他们能用雾结制造幻象,保护真正的种子——七叶种,据说有七片叶子,每片叶子能结出不同的星核果。”
个模糊的雾影从迷雾中走出,身形忽大忽小,结纹在雾中不断变换:“我是幻结族的‘雾缕’,”他的声音像雾流动,“想拿七叶种,得通过‘三幻考’——辨真种、破幻结、守本心。”
第一关“辨真种”:雾中浮现出百株种子,半数是幻像。铁蛋让断齿齿轮贴近每株种子,齿轮对真种的生命能会产生共鸣震动;石粒的拓片照向种子,真种的叶纹会在光中显形;水纹的网兜接住种子飘落的碎屑,真种的碎屑会在网中发芽。三人配合,很快找出了藏在角落的七叶种幼苗。
第二关“破幻结”:雾缕织出个“千层幻结”,结形在“硬结”“软结”“虚实结”间不断切换。“这结的核心是‘无定形’,”铁蛋突然想起王的话,“但变的是形,不变的是能量流动。”他让齿轮顺着能量轨迹转动,石粒的拓片固定住流动的节点,水纹的网兜在轨迹交汇处打了个“定形活扣”——幻结瞬间稳定,露出原本的七叶形。
第三关“守本心”:雾中浮现出小徒弟们最在意的幻象——铁蛋看见齿轮全坏的结脉阁,石粒看见彩虹拓片失去色彩,水纹看见歪结网兜被撕碎。“这是你们内心的‘怕’,”雾缕的声音带着诱惑,“放弃七叶种,就能让幻象消失。”
铁蛋抚摸着齿轮的断齿:“坏了可以修,怕了才是真的输。”石粒将拓片贴在胸口:“色彩在心里,不在片上。”水纹让黑团的黑线缠住网兜:“破了就重织,这才是歪结的本事。”
幻象破碎时,七叶种的七片叶子突然舒展,在雾中发出清光。雾缕的身影清晰起来:“王说过,‘能守本心者,才配护生命种’。”回到王的遗迹,半活种和七叶种被种在红绳缠绕的“育种盆”里。半活种的芽苞彻底绽放,七叶种的第一片叶子开始结出小小的星核果雏形。
夜里,铁蛋发现红绳上的共生纹与种子的根须交织,竟长出新的绿丝——那是生命能与红绳能量融合的痕迹。“它们在通过红绳交流,”铁蛋轻声说,齿轮的微光映着绿丝,“就像两个刚认识的朋友,在分享彼此的经历。”
石粒的拓片覆盖在育种盆上,拓片记录下种子的生长轨迹:半活种的结纹带着断种谷的坚韧,七叶种的结纹带着幻雾星云的灵动,两者的结纹在红绳上交汇,形成“韧灵结”——既有抗僵的硬,又有破幻的柔。
水纹的歪结网兜罩在盆外,网兜上的醒活结与种子共鸣,释放出的生命能让周围的枯结碎片开始复苏。“太奶奶说‘生命结的意义不是独活,是让周围都活起来’,”水纹看着碎片上冒出的绿芽,“红绳就是它们的桥。”
星图上的另外五处绿点,在红绳的映照下,光芒越来越亮。小徒弟们知道,这只是开始——更多的种子,更多的守护,更多的羁绊,都在星图的尽头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