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也让唐越心安不少,以赵旻那种敏锐到变态级别的,对危险的洞察能力,如果她都没有察觉到危险的话,那么,应该就真的没什么危险。
与之相反的是,一路上,老狼都眯着眼睛,用一种十分“色眯眯”的眼神盯着这条狗看。
察觉到这一点,唐越不禁一阵恶寒,生怕老狼会忍不住,对这条狗做些什么。
虽然确实很难以置信,但是面对这么一条浑身长满瘤子的狗,都能露出如此淫荡的表情,这么丧失的事情,想来也只有老狼能够做得出来。
一路上提心吊胆,但还好,这个小山村的规模并不大。村长家虽然在村子的另外一头,但是也不过是几分钟的路程而已。
很快,他们就来到一座极具本土特色的房子前面,黑瓦白墙,意蕴丰华。
那条浑身长满瘤子的狗,欢快地撒开蹄子,熟门熟路地从狗洞钻了进去。
老刀他们一行人里,似乎也没人打算上前敲门。
不过很快,这座房子的沉重木门就被从里面拉开,一个身材消瘦的少年走了出来,而那条“痋术狗”,则是围绕在他身边,十分欢乐地摇着尾巴。
没想到这条狗居然如此有灵性,还真的能够独当一面,迎接客人。
瘦弱少年走到老刀他们面前,微笑地行了一个当地常见的礼节,然后将老刀一行人给迎了进去。
老刀一行人也是这里的熟客,丝毫不拘谨,笑着打了招呼,便走了进去。老刀身后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还从背包里面抽了一大袋棒棒糖出来,塞进了少年的怀里。想来,在这种偏远的边陲之地,如此精细包装的棒棒糖,应该就是孩童们的最爱。
现如今,他们和老刀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在外人看来,他们三个很像是他新收的小弟,他们也很乐意有这么一个伪装的身份,因此,也是很自然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唯一的一点心理障碍就是,唐越一看到那条浑身长满瘤子的狗,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来,这间房子,很可能就是一位神秘痋术师的家,这让他心里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唐越硬着头皮,跟着老刀他们,在瘦弱少年的引导下,走进了院子里。
这是一个用白色围墙围起来的小院儿,小院里铺着绿茵茵的草坪,修剪得十分整齐,简直堪比欧州最为顶级的足球场。
草坪上用一块块圆润的鹅卵石铺成了一条幽然小径,横亘在小院儿里。
小径旁边摆着一张躺椅,这躺椅乃是用黄花梨木打制,看上去应该有些年头。躺椅雕工精细,手艺高超,并不亚于江南那些名家匠人的作品。
躺椅上,正躺着一个白发苍苍,一部长胡子也是银光闪闪的老人。
老人精神矍铄,鹤发童颜,十分悠然自得地靠在躺椅上,闭着眼睛晒着太阳,哼着小曲儿。他手上还握着一把紫砂茶壶,时不时送到嘴边抿上一口,好不惬意。
听到他们一行人走过来的脚步声,老人睁开眼睛起身,十分热情地跟老刀打着招呼。
很显然,二十多年来,每年都会从这里经过一次的老刀,和这位老村长之间的交情,还是颇为深厚的。
老村长看起来很慈祥,但是唐越一想到他很有可能是一位痋术师,他心里面就忍不住一阵恶寒。
正当唐越冷眼旁观之时,先前的瘦弱少年已经给他们端来了几条长凳,足够他们十来个人坐下。
看着他瘦弱的身躯,抱着竖起来几乎和他身体差不多体积的长凳,实在是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不过他想给他搭把手时,他却是微笑着拒绝。
捡了张长凳坐下,唐越忍不住摸了摸少年的脑袋。
此时距离饭点儿还有一个多小时,那个瘦弱的小男孩也去厨房里忙活了起来,他们一行十个人,就坐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着老村长唠嗑。
其间,瘦弱小男孩还来过一次,给他们送来了当地特产的土烟。
刨成烟丝的烟叶子被装在一个精致的小木盒里,小木盒盖的夹层之中还放着一沓薄薄的竹纸。
唐越学着老刀他们的动作,摊开竹纸,放上烟丝,铺平之后卷起来,然后用口水舔一舔,将侧边封口,一根极具地方特色的土烟便制作完成。
和老刀那些夹杂着大麻的“烟土”不一样,这种自制的土烟仍是在烟草范畴之内,没有违法之虞。
唐越卷起一根,点着,抽上一口,浓郁的烟气窜进他的肺里,醇和的香气令他忍不住心神迷醉。
这些日子里被假烟折磨的怨念,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吞云吐雾之间,小院儿里一帮大老爷们唠嗑的氛围,自然是更加融洽。
坐在唐越身边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跑这条路超过十年,应该是最早跟着老刀出来跑江湖的那一批人之一,能活到今天,实在是祖上积了八百辈子的福德。
跑的年数多了,自然也就是见多识广,抽了几口劲头特别大的土烟之后,便有些醉醺醺的,嘴上也跑开了火车,架着唐越的肩膀,唏嘘着,跟他回忆他这些年的风光往事。
男人之间吹牛逼的话,从来都和历史小说一样,三分真,七分假。
唐越半信半疑,权当笑话,听他说完这些年的光辉历史,趁着他喘气儿的时间,忍不住问出了心头的问题:
“哥,你说咱为什么要在这个村长家里落一脚,我看他家……他家那条狗,怎么感觉怪怪的?”
这个问题,其实自从下了车之后,就一直憋在唐越的心里。
老刀他们,为什么要在这个村子里停留?
这个举措,实在是有些太莫名其妙了些。
要知道,老刀他们这一行人,可不是什么正经的商队。他们做的,可都是些见不得光的生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就是一群不法分子、亡命之徒!
事实上,一路走来,老刀他们一行人也充分地展现了亡命之徒的职业素养。
至少从湘西到这里,他们一路上居然连一个大城市的边儿都没有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