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伯利斯的步步紧逼，逼的一个二十岁的健康雄虫心律失衡。
林陌光觉得手指更麻了，有些微微发颤，忍不住搓了搓，叫停这种颤动。
【指尖是心脏的末梢神经，是心跳藏不住的泄露和延伸，是心脏在体外徒劳地寻求安定的节律。】
所以，亚伯利斯是因为觉得需要自己来支付这个代价，所以才……
亚伯利斯的眼神不动声色地从林陌光指尖挪开。
没让林陌光思考的太明白，他继续开口，“至于你所说的怀疑……”
他顿了下，语调染了些情绪，“我的确怀疑，雄主的信任。”
林陌光的眼神看起来有些没反应过来的不可置信。
“为什么约里医生都知道，你的眼睛痊愈了，但是不告我，我以为，你会先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我等了很久，你的消息，但是没有等到。”
林陌光：……
眼神不自主撇开。
“我是想等你自己发现。”
“我确实想问，但是雄主先我一步开口——质问我为什么不睡觉。”
林陌光反应过来，扫了眼亚伯利斯的唇瓣，又飞速离开。
合着成自己过错了，林陌光算是知道，黑的白的都说成对的是什么意思。
他暂时没想好怎么反驳。
试图推责给约里。
“是约里先生非得给我检查的。”
“约里先生也是关心你。”
“但这和你并不信任我没有关系。”
林陌光刚讶异着准备反驳，就直直撞进了那双有些认真的眼。
他默了一瞬，好奇怪，他们对话明明这么平和，他怎么有种被推着走上台阶，看着台阶上的虫向下兼容自己的……压迫感。
真是够够的了。心里一个隐秘的角落意识到，亚伯利斯似乎一点亏也不肯吃，把他说的话都还给他，他给亚伯利斯戴上束具，亚伯利斯就给自己戴上[监幽]，结婚当天，亚伯利斯受规矩胁迫，被他立了一顿规矩，黑域里这一跪也还回去了。
“你也没告诉我你睡不着缺觉，也是约里医生告诉我的，那么由约里医生告诉你我痊愈了，也算公平。”
亚伯利斯眼眸一眯，嘴角轻扯了下，带着点有点像气笑了的笑意。
“这两者之间，一样吗？”
确实不大一样，前者告知可能会造成自己支付这种[代价]，后者不告知却会让亚伯利斯的担心——多余的持续。
不对不对，怎么开始自省了。
都怪约里老医生，一把年纪了，一点也没有身为医学用词考究，说什么亚伯利斯精神状态不好，处在濒危的临界值。
还说什么亚伯利斯的心跳频率比亚里德海沟两侧落差还要大。
现在他觉得自己的心跳才是真的去跳亚里德海沟该有的曲线。
极速下坠跳动，时而窒息，偏生有海水轻飘飘地托浮。
其实那个异瞳长生种的精神力还有残留的余波，正常情况下，应该是还没好的。
但是为了亲眼看看约里医生说的那些曲线潦草的病案，林陌光自己把残余的精神力清除了。
然后就看到约里医生根本没有投影出任何病案。
全凭记忆，以及口若悬河，成功看出林陌光的异样，并且顺利让林陌光[痊愈]了。
林陌光本来是想发消息给亚伯利斯说一下这件事情，然后打开就看到了自己发的满屏简笔画风表情包。
所以他出于一点自己都觉得奇怪的心态，坐在这里等。
亚伯利斯终归还是没让林陌光支付这个代价，极其温和的拒绝让林陌光说不出话。
“如果你做这些，不是因为我的虫格魅力的话，我会很难过这份伤害。”一个有些轻松的调笑，成功让林陌光哑然。
林陌光：……
看着亚伯利斯拾阶而上的背影，几次欲言又止终归还是心跳声冲上了耳膜。
“那如果，就是因为……这个理由呢。”
亚伯利斯脚步顿住，在阶梯上歪头回望，只侧了半个身。灯光在他背后洒下，投出一片有些温柔地剪影。
“那么，就会有你乐意的第二个办法。”
手腕上[监幽]开始因为不遮掩的情绪波动开始向外反馈，或者说，从未停止。
再详细些，并没有因为这栋房子另一个主虫远离视线而平复，反倒愈演愈烈。
毫不遮掩自己的想法。
林陌光笑了。
那种不由自主，发自内心的笑意。
笑得胸腔都在无声颤动，躯体都出现了发麻的反应。
眼睛里再也没有刚才稚嫩的情绪化表现，而是浓浓的如深渊般的……愉悦。
终于眼见坠落的月亮，被窥伺已久的紫色细网锁住，锁在地平面以下。
请由我来替你加冕，选择我的结局。
回到房间后，亚伯利斯并没有马上入睡，但是他熄了灯，良好的夜间视力让他能清晰看到房间摆设。
而是看着[监幽]传来的一系列异常报告。
额角直跳。
兴奋什么呢。
小疯子。
能让训练有素的士兵忽略其存在的奇怪能力，突然出现无法追寻过去的身世，身上的伤，无视电压枪带来的电击，以及……动机。
他了解太少，仅仅猜测出来的，似乎每一条都是不可触碰的红线和危险。
所以他给林陌光手腕上戴上了[监幽]，自己也戴了个。
副环无条件受主环支配，一举一动皆受支配和掌控。
不管是举措，还是精神力压制。
他已经能从黑域发生的情况，窥见林陌光的威胁力，那些士兵那日只是对林陌光视若无睹，他日刀架颈侧，或者架枪瞄准，都是随林陌光一念。
而这比当时对精神力造成碾压式挫伤的长生种还要恐怖。
长生种族群不过几十，便让当时军队打起了消耗战。
他借着林陌光暂时失明的幌子给林陌光身上套枷锁，可这虫似乎浑不在意。
[监幽]没办法彻底消弭这种危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