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通一点。杨启烨会催眠之术，为什么不直接对你父母使用。绕那么大弯，从你身上下手，不是自添麻烦吗？”
俞意衡不认为杨启烨从小孩身上下手更容易得逞，毕竟这件事牵扯到的不止是柏霖一家，他家的一群人为了找他没少发动关系网去查明。
既然最终目标是为了让全息成型售出给资本，直接催眠柏霖父母去完成目的似乎会少很多麻烦。毕竟当时的柏霖还小，就算父母被催眠也未必能发现更深一层的事实。
“杨叔不是没试过，只是他的催眠之术对我爸妈没用，他只能从我身上下手去逼我爸妈深入研究全息。这涉及到更隐秘的事，是只有我爸妈才触及到的东西。全息本来就不属于我们这个维度，除了我们存在的世界还有其他世界。就像神域里不同的副本同时存在，每一个副本都在独立运行。”
“我爸妈得到过来自高纬度世界的点醒，那人提供了全息的相关理论和早期创造的数据。我爸妈嘴很严，把全息这个看似荒谬不可实行的概念提出，让其出现在我们所在世界。当时所有人都认为提出这种想法的人是疯子，根本不可能取得成果。连杨叔最早的时候也在劝他们别把时间、精力浪费到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上。从无到有的创造过程本就得不到理解，我爸妈也不需要别人的理解，就默默坚持把全息一步步完善，让这个概念成功变成实际降生。”
“有了初步成果的时候，杨叔找到我父母决定加入。世上不缺愿意尝试不可能事情的人，更别提全息已经有了雏形，团队在杨叔加入之后又来了一些人。因为没有资金支持，他们对全息的推进完全是爱好，只能在工作之余的时间去研究怎么进一步完善全息。”
俞意衡听到这里已然明白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了，柏霖的父母相当于接受了高纬度的传承，拥有超越他们所在世界的知识。
杨启烨再厉害的催眠之术也只能对被框在世界里的人用，柏霖的父母在思维上已经超越了所在世界，不受影响并不意外。
因为发现拿夫妻俩人没办法，这才让杨启烨后面选择对柏霖下手。
“这么说，最后选择对你出手逼迫你父母的发展就不意外。全息……无人问津、无人看好的阶段反而是最安全的，一旦后面研究出成果，团队的成员又过于杂乱，知根知底的都防不住会存有坏心，更何况更多的只是暂时志同道合的成员。团队进度不隐形，稍有进展就容易向外界传出消息。一旦出现大消息就会引来资本介入，利益驱使下，亲兄弟都可能会反目成仇。多年的交情，有时候的确不堪一击。”
俞意衡只心疼柏霖遭了这一灾，这件事归根到底跟当年还是小孩子的柏霖没有直接联系。杨启烨当年对柏霖动手兴许念在跟柏霖父母多年交情，犹豫过，但兄弟交情没敌过心中更多的欲念。
若是杨启烨完全无情无义，不会有后面在神域里对着已经失去父母并且脱离现实的柏霖假惺惺这么多年。想来杨启烨在这些年里有过几分真心实意把自己当作柏霖的叔叔。
但俞意衡不认为杨启烨这些年的付出就能抵消曾经对柏霖造成的伤害。
柏霖确确实实醒不过来了，这是无法改变的现实。
伤害再先，后面再多的弥补都无济于事。
俞意衡打心底认为杨启烨不可饶恕，甚至连柏霖的父母他都无法不埋怨。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既然得到了超出认知的东西，就该藏好。哪怕想要让全息降临，也该秘密进行。
两个人都很无私，防人之心也薄弱。这才会识人不清跟杨启烨结交那么多年，更是让杨启烨和更多人进入团队一起掌握全息在现实实践进度。
柏霖见俞意衡神情不对，用力把人圈在怀里。
“那些事都已经过去，我不怨任何人，哥哥也不要为了我去怨、去恨。”
俞意衡哪里听不懂柏霖的话？柏霖的本意是不想让他去招惹到带危险的人，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连累他。
“小漂亮，太高看我了。我没有那么大度。”
“哥哥，我不想你招惹麻烦。哥哥平时很聪明，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我只是怕哥哥为了我做傻事。”
傻事？
知道有危险就不去做，任由那些伤害过柏霖的人逍遥自在就不傻？
那他不如傻上一次。
“柏霖，你知道吗？我之前骗你，其实我已经找到你了。我明知道你不会醒来，可是守在你身边就很安心。”
柏霖无数次想过俞意衡见到现实中的他会失望，他甚至一度希望自己现实中的身体已经不存在。只要不相见，至少他能给俞意衡留下的印象是好的。
柏霖松开拥抱，想去触碰俞意衡的手指有些发抖，“找到……我了？”
俞意衡看到柏霖的异样，用自己温暖的手掌抓握柏霖的手。
“你在担心什么，怕俞意衡会不爱柏霖吗？如果真是这样，我早就该不辞而别，一个游戏难道能留住我吗？我爱的是原原本本的你，什么样我都照单全收。”
柏霖犹豫许久才缓缓发出声音：“现实里的我也很漂亮吗？”
“漂亮。你的个头比游戏里更高，要是在现实里见面我需要抬头看你。头发颜色虽然不是玫瑰金，但是不仅发量让人羡慕、还乌黑亮丽。至于长相，嗯……长开后的你，没有现在的眉眼柔软。”
柏霖庆幸自己现实中的样貌在俞意衡的描述里不差劲，他知道俞意衡喜欢漂亮的，也很怕自己不漂亮。
好在，没有发生那种情况。
“那哥哥更喜欢哪种样貌的我？”
俞意衡挑眉，只觉得柏霖在给自己挖坑。
“哪种样貌有什么区别？分明都是你，为什么要让我做这种选择题？”
柏霖表情认真，“对我来说很重要。如果我跟哥哥有重逢的机会，我要用哥哥喜欢的样子出现在哥哥面前。”
俞意衡下意识把柏霖所说的重逢归为现实里的苏醒，要是小漂亮真的醒过来，什么样子他都满心欢喜。
光是苏醒就胜过一切，样貌又哪里重要。
“说这种话，你醒过来又不能改变自己的容貌。无论是游戏里的样貌，还是现实的样貌，我都喜欢。只要是你，就喜欢。你要相信自己，你的各个阶段都长在我的审美点上，不然我也不会在你小时候就凑到你身边。”
柏霖闻言一怔，“哥哥是因为我小时候漂亮才跟我一起练弓箭，给我买吃的？”
俞意衡乐了，其实小时候应该不懂什么是颜控，就是合眼缘才靠近。但还是含笑反问：“你以为呢？”
“我最初以为是我厉害，哥哥又好胜心强，为了知己知彼才……”
俞意衡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打断柏霖继续表达对他满怀误解的话。
“我在你眼里心思那么多？我对你那么好，结果就为了跟你争第一，这种事怎么可能。”
俞意衡说完摸了摸下巴，认真打量柏霖的脸继续道：“不过，实话实说的话。你小时候没有现在漂亮的明显，那时候带点婴儿肥，是可爱多一点。”
“但那不重要。可爱也好、漂亮也罢，我对你的感情都是喜欢。从小时候开始，我就想把我有的一切都捧给你，直到现在还是这样的心意，一直都没改变。”
柏霖脸上全是热切的欢喜，眼底的欲望在烧灼。
“哥哥说这些话，我哪里还会忍得住？”
“既然你这么坦诚说出来了，哥哥不疼疼你好像太不近人情了些。”
俞意衡说罢用手臂环住柏霖的脖颈，吻上柏霖的唇。
柏霖的手掌心顺着俞意衡的脊骨往下摸索到腰。
俞意衡从不在这种时候扭捏，抬腿夹上柏霖的腰肢就挂在柏霖身上。
柏霖自然稳当托住俞意衡，准备把人抱到卧室。
即便到了床上，两人依然吻的难舍难分。
此时此刻，他们抛却所有纷乱思绪，全身心都唯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