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转瞬即逝。
万逆城中心广场上,一座倒悬的黑色祭坛悬浮在半空。祭坛四周,数以万计的修士盘膝而坐,个个气息强横,最弱者也有洞虚境界。
薛玄逆手持紫逆长老赠予的令牌,在人群中寻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他刻意将气息压制在洞虚中期,既不太过惹眼,也不至于被人轻视。
“铛——”
一声钟鸣响彻天地,整个广场瞬间安静下来。九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在祭坛四周,正是逆玄盟的九大长老,其中就有薛玄逆见过的紫逆长老。
“恭迎盟主!”
在震天的呼喝声中,一个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缓缓降临在祭坛中央。此人面容模糊,仿佛笼罩在一层迷雾中,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如渊,目光所及之处,空间都为之扭曲。
“这就是逆玄盟主?”薛玄逆心中凛然。此人的修为深不可测,至少是万象境巅峰,甚至可能已经触摸到了开天境的门槛。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盟主开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深处,“吾辈修士,当逆天而行,夺天地造化,掌自身命运。”
他的话语中蕴含着奇异的道韵,不少修士听得如痴如醉,周身气息开始剧烈波动,竟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薛玄逆却敏锐地察觉到,这些修士在突破的同时,神魂中也被打下了一道隐秘的印记。这印记极其隐晦,若非他身怀混沌罗盘,根本难以察觉。
“好手段。”薛玄逆心中冷笑,“以讲法为名,实则是在控制听道者的心神。”
盟主继续讲道,字字珠玑,阐述着逆天之道的玄妙。从练气到开天,每个境界该如何逆行而上,讲得清清楚楚。
不少修士听得茅塞顿开,当场突破。但薛玄逆却越听越是心惊——这逆天之道看似精妙,实则处处暗藏陷阱。若是完全按照此法修行,最终必将完全被逆乱之气控制,成为行尸走肉。
“今日讲法至此。”盟主突然话锋一转,“有缘者已得真传。接下来,本座要选拔三名亲传弟子。”
全场哗然!
逆玄盟主的亲传弟子,这是何等的机缘!
“选拔方式很简单。”盟主一挥手,祭坛上浮现三面古镜,“能在这三面‘逆心镜’前坚持一炷香者,便可入选。”
第一面镜子通体漆黑,散发着吞噬万物的气息;
第二面镜子血红刺目,仿佛浸泡在血海之中;
第三面镜子灰白混沌,与薛玄逆的混沌之力有几分相似。
立刻有修士跃跃欲试。第一个上台的是个洞虚巅峰的壮汉,他选择了黑色逆心镜。
然而就在他看向镜面的瞬间,整个人突然剧烈颤抖,七窍中溢出黑血,不过三息时间就化作一滩脓血。
全场死寂!
“逆天之路,九死一生。”盟主声音平淡,“没有大毅力、大智慧者,不过是送死而已。”
接连又有数十人尝试,大多非死即伤。唯有三人勉强通过考验,但也都神魂受损,需要长时间调养。
薛玄逆目光扫过三面逆心镜,心中已有猜测。这三面镜子分别对应着逆乱之气的三种极致形态:吞噬、杀戮与混沌。
他缓缓起身,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走向祭坛。
“哦?”盟主的目光第一次显露出兴趣,“你要尝试哪一面?”
薛玄逆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他同时将手按在了三面镜子上!
“狂妄!”有长老怒喝。
然而下一刻,让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三面逆心镜同时亮起,黑、红、灰三色光芒交织,将薛玄逆笼罩其中。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薛玄逆非但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痛苦挣扎,反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原来如此。”薛玄逆轻声自语,“吞噬、杀戮、混沌,这就是逆乱之气的三种本源形态。”
在他的识海中,混沌罗盘缓缓转动,将三股力量同时吸纳、解析。原本对逆乱之气的诸多疑惑,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盟主猛地站起身,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你……你竟然能同时驾驭三种逆乱本源!”
薛玄逆平静地看向盟主:“盟主难道不好奇,我修炼的是什么功法吗?”
他故意释放出一丝混沌气息。虽然微弱,却让在场所有人体内的逆乱之气都为之震颤。
“这是……”盟主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混沌之力!你竟然修炼的是混沌之道!”
全场哗然!
混沌之道,这可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至高大道啊!
薛玄逆微微一笑:“盟主果然见识广博。不过……”他话锋一转,“盟主似乎对混沌之道很是了解?”
盟主沉默片刻,突然大笑:“好!好!好!没想到在本座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混沌传人!”
他袖袍一挥,一道结界将整个祭坛笼罩:“小子,你可知道混沌之道的来历?”
薛玄逆心中一动,知道正戏来了:“还请盟主指教。”
“混沌之道,源自开天辟地之初。”盟主目光深邃,“那时清浊未分,阴阳未判,是为混沌。后来天地开辟,清浊分离,才有了正邪之分。”
他缓缓取出一面古朴的镜子碎片:“这就是当年记载混沌之道的宝物——阴阳镜的碎片。本座苦寻数百年,就是为了重聚阴阳镜,再现混沌大道!”
薛玄逆看着那面镜子碎片,能感受到其中与混沌罗盘同源的气息。但他敏锐地察觉到,盟主的话中有所隐瞒。
“盟主既然有此宏愿,为何要收集清灵之体?”薛玄逆直接问道。
盟主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清灵之体是开启阴阳镜的关键。怎么,你对清灵之体很感兴趣?”
两人目光对视,空气中仿佛有火花迸溅。虽然表面上还在客套,但彼此都已经明白,对方是自己的阻碍。
“小子,做本座的弟子吧。”盟主突然道,“你我联手,必能重聚阴阳镜,共参混沌大道!”
薛玄逆却摇头:“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身形一晃,已经退出结界:“盟主的逆天之道,与在下的混沌之道,终究不是一路。”
盟主眼神转冷:“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本座不客气了。”
他正要出手,紫逆长老突然传音:“盟主,此子来历不明,不如先试探其底细。”
盟主沉吟片刻,冷笑道:“好,本座就给你一个机会。三日后的‘逆天试炼’,你若能夺得头名,本座便放你离开。若是不能……就永远留在万逆城吧!”
薛玄逆知道这是缓兵之计,但他也需要时间探查万逆城的虚实,便点头应下:“一言为定。”
离开广场后,薛玄逆能感受到数道隐秘的气息在暗中跟踪。他不动声色,在城中绕了几圈,确认了跟踪者的身份——除了逆玄盟的暗探,还有几股其他势力的眼线。
“看来这万逆城,比想象中还要复杂。”薛玄逆心中暗道。
他在一处偏僻的客栈住下,布下结界后,开始整理今日所得。
逆玄盟主手中的阴阳镜碎片,与混沌罗盘确实同源。但薛玄逆能感觉到,那碎片中似乎隐藏着某种诡异的气息,与纯粹的混沌之力有所不同。
“重聚阴阳镜……”薛玄逆沉吟,“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他运转混沌罗盘,开始推演三日后的逆天试炼。灰蒙蒙的混沌之气在房中流转,映照出无数未来的碎片。
在其中一幅画面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在清浊界有过一面之缘的丑婆婆!
“她怎么会在这里?”薛玄逆心中震惊。
看来这场逆天试炼,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