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栀的目光被洗手间透出的光亮吸引,她的心猛地一紧,快步走到洗手间门口。“江凛,你在里面吗?”她焦急地敲了敲门,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耳朵贴在门上,试图听清里面的动静,却只听到一些细微的、压抑的声响,这让她愈发心慌。“江凛,你怎么了?要是不舒服就说话呀!”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手紧紧握着门把手,恨不得立刻推开进去看看。
江凛听到栀栀焦急的声音,心中满是纠结。他害怕让栀栀看到自己此刻这般狼狈痛苦的模样,不想她担心,可胃里传来的剧痛却如潮水般一阵高过一阵,让他几乎无法忍受。
他紧紧咬着嘴唇,强忍着喉间不断翻涌的恶心感,想回应栀栀却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只能从嗓子里挤出几声微弱的、破碎的闷哼。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他的身体无力地靠在洗手台上,双手死死地抓住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
“我……我没事……”他终于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虚弱又颤抖,连他自己都知道这谎言太过苍白,可他实在不想让栀栀为自己担心。
听到江凛那虚弱颤抖、完全不像是没事的声音,栀栀的心猛地一揪,顾不上许多,手迅速拧开了洗手间的门把手。门刚一打开,她就看到江凛脸色惨白如纸,冷汗布满额头,整个人虚弱地靠在洗手台上,身体还止不住地颤抖着。
“江凛!”栀栀惊呼一声,快步冲了过去,眼神中满是心疼与焦急。她看到江凛用洗手台的尖角抵着胃部,瞬间明白他正遭受着巨大的痛苦。“别这样,你怎么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轻轻扶住江凛,试图让他放松一些,可江凛的身体依旧紧绷着。
“中药……难受……”江凛再也压抑不住,有气无力地吐出几个字,“吐不出来……”他的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栀栀的心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满是自责与心疼。“都怪我,是我不好。”她眼眶泛红,声音颤抖着,双手轻轻环抱住江凛,试图给他一些安慰。“别再折磨自己了,我们去医院,现在就去。”她的声音坚定起来,扶着江凛的手也越发用力,想要支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她看着江凛因为痛苦而扭曲的面容,满心愧疚,不断在心里责怪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察觉到江凛的异样。此刻,她只想着赶紧带江凛去医院,让他不再承受这般痛苦。
“不去医院……一会儿……一会儿就好。”江凛虚弱地摇头,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他知道去医院又要做一堆检查,还要折腾栀栀,不想她为自己太过劳累。
栀栀看着江凛倔强的模样,又心疼又着急。“不行,你都这么难受了,不能再拖。”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轻轻将江凛扶到一旁坐下,快速拿来毛巾擦去他额头的冷汗。“别担心,有我在呢,去医院让医生看看,我陪着你,很快就好的。”她蹲在江凛面前,握住他冰凉的手,试图传递一丝温暖与力量,眼神中满是坚定与心疼。
“我不去……呕……咳咳咳”江凛的声音带着决绝,却被突如其来的呕吐感打断。他狠狠用洗手台的尖角抵住胃部,身体因为这股力量而猛地一颤。紧接着,苦涩的药液从他口中呕出,溅落在洗手池里。
他剧烈地咳嗽着,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泪水因为这强烈的刺激而涌出。胃部的痉挛还未停止,每一次抽动都像是一把钝刀在割着他的神经。
栀栀被这一幕吓得脸色煞白,她连忙上前,轻轻拍打着江凛的后背,试图让他好受一些。“别这样,别伤害自己。”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中满是惊恐与心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看着江凛如此痛苦,她的心仿佛被无数根针狠狠扎着。
中药吐出后,江凛紧绷的身体缓缓松弛下来,像是散了架一般无力地靠在栀栀身上。他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急促的呼吸也渐渐平稳。“呼……”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栀栀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眼神中满是心疼与后怕。“感觉好点了吗?”她轻声问道,声音里还带着未消散的颤抖。看到江凛不再那么痛苦,她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但双手仍紧紧环抱着他,生怕他再有什么不适。“以后别再这样硬撑着了,有难受一定要告诉我。”她在江凛耳边低语,声音里满是关切。
江凛扶着洗手台缓缓直起身,指节还泛着因过度用力而留下的青白。他垂眸避开栀栀泛红的眼眶,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怕......怕你觉得我很麻烦......\"水珠顺着他发梢滴落在脖颈,混着未干的冷汗蜿蜒而下,映得苍白的皮肤泛起病态的青灰。
在栀栀的注视下,他机械地拧开水龙头,掬起的水在掌心微微颤抖。含入口中反复漱了几次,漱口水带着药渣簌簌落入水槽,他却还在无意识地重复着动作。直到喉间不再残留苦涩,才用袖口胡乱擦了擦嘴角:\"没事了......真的。\"
可他不敢抬头——怕对上那双盛满自责与心疼的眼睛,怕她发现自己刚才疼到模糊的意识里,想的全是\"不能让她难过\"。潮湿的空气里浮动着中药的苦涩气息,他蜷起发凉的手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脆弱和狼狈都碾碎。
栀栀的指尖轻轻拭去江凛脸颊的水痕,眼眶里还泛着泪光,声音却带着几分佯装的嗔怪:“傻瓜,等你好了我再跟你算账。”她的手掌穿过他汗湿的后背,小心翼翼地环住那因疼痛而蜷缩的脊背,生怕稍一用力就会弄疼他。
扶着江凛起身时,他的脚步虚浮得像踩在云端,几乎将全部重量都倚在了她身上。栀栀咬着嘴唇,咬出一道淡淡的齿痕,倔强地撑住他的身体,一步一步往床边挪去。床上的被褥还带着江凛之前蜷缩的痕迹,她轻轻将他放倒,又把枕头垫在他颈后,细心地掖好滑落的毛毯边角。
“以后不许再这样硬撑了。”她跪坐在床边,指尖抚过江凛紧皱的眉心,试图抚平他残留的痛苦,“难受就喊我,你难受一次,我的心就跟着揪一次……”话语间带着微微的哽咽,却又怕加重他的心理负担,只能把更多心疼咽回肚里。
“好……”江凛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气若游丝。他半阖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苍白的嘴唇勉强牵起一丝弧度,像是想让栀栀安心,却又因气力不足而显得格外虚弱。他微微颤抖的手指,轻轻搭在栀栀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背上,用指尖蹭了蹭,像是在无声地道歉。
“每次都好好好,是是是!”栀栀扁着嘴嘟囔,杏眼瞪得圆圆的,带着七分嗔怪三分心疼。她的掌心贴着江凛冰凉的后背,像是托着易碎的琉璃,生怕稍一用力就会弄疼他。穿过卧室时,她还不忘用膝盖轻轻顶开半掩的柜门,抽出条厚毛毯夹在腋下,动作行云流水却半点不敢耽误。
将人小心翼翼安置到床头,她半跪在床上,把毛毯一圈圈裹住江凛瑟瑟发抖的肩膀,连指尖都带着暖意。发梢垂落的碎发被她随意别到耳后,露出泛着红痕的耳垂——那是刚才着急时被自己咬的。“下次再瞒着我,”她忽然凑近,鼻尖几乎要碰上他的,“我就、我就把药一口口喂你!”明明是威胁的话,尾音却软得像融化的蜜糖,指尖还下意识抚平他皱起的睡衣褶皱。
江凛嘴角扬起一抹微弱却温柔的笑意,苍白的面容因这笑意染上些许生气。他沙哑地应了声“好”,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释然。还未等栀栀反应过来,他已经伸出有些虚软的手臂,缓缓环抱住她的腰,将头轻轻靠在她的腹部,像一只受伤后寻求安慰的幼兽。
他贪恋地汲取着栀栀身上的温暖,感受着她柔软的触感和熟悉的气息。这一刻,胃部残留的不适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他只想将眼前这个满心担忧的人紧紧拥在怀中,用这个拥抱诉说自己未说出口的依赖与爱意。
栀栀身子微微一僵,随即便顺从地被他圈在怀中。她垂眸望着江凛苍白的脸,纤长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眼下的乌青,带着说不出的怜惜。指尖微微用力,把着他的脸,声音里满是疑惑与心疼:“你这次喝中药怎么会这么大反应啊?以前不会啊”
她细细端详着他的面容,像是要从上面找出答案。睫毛不安地颤动着,眼神里写满了担忧。“是不是药有问题?还是最近太累了?”她自顾自地猜测着,语气越来越焦急,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脸颊,“你别吓我好不好,要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