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人马都认定是苏家出手截杀了那些斥候，因为只有苏家才有能力洞悉各方诸侯的动向与计策。
“又是苏家，这个苏家，究竟安插了多少细作，才能掌握各方诸侯的动向？”谭家谭二郎的四叔父怒拍书案，声音里充满了怒气。
林家的人想起去年那几次战役，皆心有余悸，“这苏家着实古怪。
若苏家的细作有那么多，当初又怎么会丢了江九郡和江庐郡？
若细作没那么多，他们又是如何知晓我等计策与动向？”
“这有何古怪？丢掉江九郡和江庐郡的人是苏蒿，不是苏曹。
那些细作想来都是苏曹在世时安插的，在他病逝后，掌管细作的人是苏曹之子苏良，而非苏蒿，故此他丢了江九江庐两郡也不足为奇。”
“此言有理，四年前，苏良还是个黄毛小子，不宜继任贺侯之位，也不宜担任贺州州牧之职，这才让苏蒿捡了个便宜。
如今苏良已过十六，掌管了苏曹留下的细作与武将，自然就要把贺侯之位与州牧一职拿回来，也把江九江庐两郡夺回去。”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各方诸侯都是这样想的，唯独沈域不这样想。
他觉得接管苏曹留下的细作的人是苏颜，继承苏曹留下的武将与各种兵器的人也是苏颜。
不然苏家怎么可能让她带那么多兵器和粮食出嫁？
又怎么可能让那两个猛将随苏颜一起去夫家？
还有那些足以当成传家宝，使家族长盛不衰的各种秘方，怎么舍得让苏颜带去牧家？
如此种种，只有苏颜是苏家的掌权人才能说的通。
沈域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还列举了以上种种疑点，让在场的人都信了五分。
剩下那五分，是他们作为男人的骄傲，让他们不想承认自己被一个小丫头吓得寝食难安。
在场的人里，就没有不为苏家细作而辗转反侧的。
他们都怕苏家的细作哪天趁他们不注意，把他们给嘎了。
这不是夸张，而是真的怕。
之前他们出于恐惧和担忧，把自己身边所有人的祖宗五代都查了好几遍，还把家里人，军营里的人都反复查了好几遍，可愣是没有找出一个苏家的细作。
反倒是找出不少其他诸侯安插的细作。
苏家的细作隐藏那么深，让他们极度不安，平时睡觉都得在身边放把剑，以防被暗杀时毫无还手之力。
现在告诉他们，让他们害怕到睡觉都要抱着一把剑睡的人，是一个刚嫁人的小娘子，这让他们的脸面往哪搁？
不愿意承认的他们，故意转移了话题，说起谭家那七万大军和郝江城七万百姓的事。
“争论谁执掌苏家细作于眼下毫无益处，还是想想越州那七万大军如今何在吧。
若能救出越州那七万大军，牧家军就得派遣更多兵力去守西方边境，我等攻城就容易许多。”
他们之前谈论这个问题，是想交换信息，看有没有人能揪出苏家的细作，从而铲除苏家细作。
现在大家都没办法揪出苏家细作，那就没必要谈论下去了。
其他谋士也反应过来，不再纠结是苏颜执掌苏家还是苏良执掌苏家。
“说来也奇怪，虽说苏家能截杀我等派去探查消息的斥候，可七万大军与七万百姓，竟然没有一人逃出郝江城报信，那牧家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沈域回道：“许是牧家将剩余的兵力都派去郝江城，把谭家七万大军与七万百姓围困在郝江城中。”
“牧家的兵力大多集中在北方边城到东北方边城这一条线上。
想围困谭家七万大军，至少也要动用剩下那十万大军才有可能。
如此一来，和州那边，还有与越州接壤的其他地界就无兵防守。”沈域分析道。
其他诸侯的谋士听后，眼睛都亮了，纷纷提议让一部分兵力留下拖住牧家军，再让一部分兵力从越州借道，绕到晋州西面和西南面攻打晋州。
但问题是苏家出动十万大军帮牧家防守，只留下一部分大军，是拖不住牧家大军的。
同时，谭四叔也摇头说：“晋州与越州接壤的其他地界都有牧家军防守。
具体人数不知，但他们手中都有苏家的兵器，想攻下一座城，需十倍以上的兵力才有可能。”
说来说去，就是兵力不足。
于是他们一拍即合，决定增派兵力来攻打晋州。
牧家军本就骁勇善战，现在多了苏家的兵器与情报，更是勇猛无敌，不先把牧家摁下去，他们迟早会被牧家打败。
在这种时候，几大诸侯都放下一部分的防备与成见，决定真心合作一次。
调派兵马需要时间，这给了苏颜加派人手制作火雷的时间。
这次，她要一次性重创那些诸侯。
长痛不如短痛，战争越久，死的人越多，不如一次打残这些诸侯，再逐个击破。
一个月的时间，各地诸侯又分别增派七八万大军过来。
越州那边，从西方攻打晋州边城，其余几路大军一部分从越州借道绕到西方攻打其他边城，大部分还是集中在北方和东北方。
在人数的优势下，他们可以用车轮战的方式攻城，将牧家军手里的箭矢与石头等东西都耗尽。
连续轮流攻城两天一夜，牧家军和苏家军手中箭矢与石头都被消耗殆尽。
沈家林家那些人以为牧家军再无法阻拦他们攻城，立刻派人把破城锤推上来，想捶破城门。
牧行舟、苏野、苏赫、以及牧家其他武将就在城头上看着，等敌军大部分都进入投石机的投射范围后，才下令让人投射火雷。
这次，苏颜没有吝啬，每座城都给了一百颗火雷，两百颗震天雷。
当这两种热武器用完，敌军已经溃不成军，牧家军和苏家军趁机出城反杀。
头一次见到威力这么大的武器，没有人不恐惧。
在恐惧的状态下，他们完全提不起反抗的勇气，只想逃命，自然不是牧家军和苏家军的对手。
何况牧家军和苏家军出动的是铁骑，装备都是最顶尖的。
刚才敌军的骑兵冲在前面，几乎是全军覆没。现在敌军没有能与苏牧两家铁骑相抗衡的力量，那些步兵即使反抗也无济于事。
苏牧两家的铁骑，在苏颜给的情报，与提供的战马下，追杀了各路敌军三天三夜，几乎歼灭或抓获了所有敌军才回来。
七路敌军，不算和州那些散乱的杂牌军，七路大军两次派兵加起来共有八十八万人。最终活下来的人，总共只有四十五万人。
这还是牧家军和苏家军一直在喊降者不杀，让很多吓破胆的人放下武器投降才活下来这么多人。
否则，只会死更多人。
这一战，各路诸侯只有领军人物与一些谋士带着少许护卫与少数将士逃出生天。
带出来的大军，只带回去不到五千人。
这个结果，让天下世家大惊失色。
他们可都是支持沈家或其他诸侯的，为的就是想拼一个从龙之功，让家族更上一层楼。
可现在，七大诸侯联手都打不过苏牧两家，那他们将来怕不是要被灭门？
不少世家开始接触牧家和苏家，但更多的世家是大力支援沈家与其他诸侯。
他们一方面给沈家林家等诸侯提供部曲、粮食、铁矿等物资。
一方面让门生写檄文声讨苏家和牧家，把他们打成反贼，将两家人祖宗十八代拉出来骂了一遍，还是骂人不带脏字，却能让人无颜面对的那种。
可他们碰上的是牧行舟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
他直接大方承认自己是反贼，还让那些生讨他的人有本事来打他，气得那些文人墨客连夜写下更多檄文声讨他。
牧行舟算是被牢牢钉上反贼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