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冲动的时候不能做决定,此时此刻,说的就是梅一诺。
几乎是话出口,她就按掉了电话,随后抬手一巴掌,甩在自己额头上。
“真是疯了,脑子被僵尸吃了?”
现在,她只希望自己刚才的声音足够小,又或是说的够含糊,俞圣卿什么都没听见。
下一秒看到俞圣卿来电,她手忙脚乱的按了关机,然后冲进洗手间,捧了两盆凉水在脸上,试图把脑子浇清醒些。
对面别墅里,俞圣卿听着手机里的无法接通,当即丢下手机,出了书房。
楼下陈森正在整理厨房水槽里的果皮,他看得牙疼,一个瓜总共就那么大,皮削的都快有一指厚了。关键削了还没吃,不会就老老实实等着他回来弄呗,浪费!
心里刚抱怨完,就见一贯遇事不惊的人从楼上三两步下来,拉开门,鞋都没换,风一样的出了别墅。
“……”
火烧屁股了?
陈森不放心跟了出去,他在门口看了一眼,毫不意外的,看到俞圣卿去往的方向是梅家。
同为男人,陈森很能理解,就梅一诺先前那脸那身段,卿哥上头太正常。
可理智讲,已经生过孩子的梅一诺,跟卿哥就没那么适合了。
夫人嘴上说着都随卿哥,骨子里其实挑剔的很。
就跟人说没要求,其实多半是要求太多太高,心里早有一套自己的衡量尺度。
不过卿哥难得有个在意的人,别说梅一诺只是生过孩子,就是有夫之妇,只要她有本事让卿哥留恋尘世,他照样支持。
只是——卿哥吃闭门羹了?
俞圣卿按了好几遍门铃,屋里没有半个人出来开门。
梅一诺在楼上听到了,她正在查俞圣卿的资料,不想进婚姻的坟墓,就必须从其他方面,扼制住他。
这一次再不是什么都查无可查,鼠标滚动,无数信息跳出来。
他居然进了J部,还身居要职!!!
这,简直是明晃晃的违规啊!
没有人出来吱个声,造个反,起个义吗?
找证据,必须找出铁证来堵住他的嘴。
可——随着加密信息层层破解,梅一诺默了,此路不通。
楼下门铃又响了半声,她突然记起,家里段欣和徐阿姨都不在,青鸟陪梅琳在训练营……
施施然起身,看俩孩子还在酣睡,只好自己下楼。
结果一打开门,梅一诺就惊住了脚。
她站在门口,傻兮兮的看着眼前荒诞的一幕——俞圣卿此时正越过了她家围栏,偏偏业务不纯熟,黑色风衣的下摆挂在了铁艺栏杆上,被保安大叔死死拽着,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
“俞先生,请您立刻出来!”保安老张涨红了脸,“就算您也是业主,私闯民宅也是违法的!”
俞圣卿这辈子从没像现在这样尴尬过,别的先不说,打今天起,他再不会穿风衣。
更离谱的是,这破小区,居然还有如此身手了得的保安,他人都进里面了,他还能扯住他的衣服。
方才是他心急过头,都没留意周边人,见门一直不开,以为梅一诺故意躲着,这才翻了墙。
换在十分钟前,这种事,俞圣卿绝对做不出来。
现在就不一样了,身份不同啦!马上他们就是要结婚的关系,换言之,这里很快就是他家,进自己家,你管我走门还是走墙?
于是他再次好脾气的解释,“没有乱闯,我太太和孩子都住里面,之后,她若是报财物丢失,都算我的。”
“那您也不能翻墙。”老张痛心疾首拆穿俞圣卿,“梅小姐家喜得龙凤胎,请我们物业人员吃过喜糖,但真没听她提起您,您帮帮忙,我找到这份工作不容易!”
梅一诺抱臂倚在门框上,看两人拉扯。
也就是刚才忘记拿手机,不然拍下这一幕,也够俞圣卿喝一壶。
“别看了。”俞圣卿瞥见了她,难得神情懊丧,他冲老张指了指梅一诺,“我太太出来了。”
老张一见屋里有人,而且还是正主,立刻松开了手。
看梅小姐神情,完全没有任何要报警或是找茬的样子,他自觉吃到了大瓜,讪笑着朝俞圣卿道:“那个,我不知道您,您跟梅小姐是……嘿嘿,您别见怪,恭喜恭喜!”
“你也是职责所在,辛苦了。”
老张一步三回头的骑着巡逻车走了,跟五官紧急集合的陈森擦肩而过。
今天这一幕也算是陈森的有生之年系列了。
凡是认识俞圣卿的人,绝对不会有人能想到,有一天,他会青天白日的就爬姑娘家的墙。
爬也就爬了,关键,还被人给逮个正着,还有观众……
这一刻,陈森机警且麻溜的退回别墅。
他没来过,什么都没看见。
风衣得了自由,俞圣卿立在铁艺栏杆旁,拍了拍沾上灰尘的掌心,顾不得裤边沾染的泥土,大步走向梅一诺。
还没进门,就一把将人拽到了自己胸前。
“我来了!”
说得跟宣誓似得。
“……”果然还是听到了。
梅一诺着实没想到,这人冲动起来,半点儿不弱于她。
她挣了挣,没挣脱,无奈仰头瞪他,却被男人眼底翻涌的暗色烫得一颤。
“松手,像什么样子。”
她抵着他胸膛的手被攥住,男人指节用力,将她的掌心按在自己剧烈起伏的心脏位置。
透过衬衫布料,她能感受到那滚烫的心跳,擂鼓般震得她指尖发麻。
俞圣卿此时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名分先弄到手。
“去扯证,现在!”
换在几分钟前,梅一诺或许还会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跟他掰扯一会儿。
此刻,她戏谑仰头,“可以啊!只要你有本事今天领证,这婚我就结了。过期不候!”
就俞圣卿现在的职位,提交申请报告,再政审,开证明等等,加速再加速,也不可能今天把证拿到手。
俞圣卿后知后觉记起自己又滚回了之前的岗位,他想结婚,就必须按照规章制度走流程。
他不信梅一诺不知道自己的工作性质,过期不候四个字被她说得掷地有声,此时听来就是明晃晃的拒绝。
她想反悔!
得出这个结论,俞圣卿眼眸暗沉无波。
“你认真的?”
梅一诺脸上挂着笑,眼底却是寸步不让的决绝。
话出口了,她不反悔,但可以加条件。
嘴上更是义正言辞,“这种事,自然不能乱开玩笑。”
“好!”俞圣卿松开她,“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