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身形，甚至连衣服都和他被“定住”前穿的一样。
唯一的不同是，对方的眼神里，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青涩、茫然，还有一丝深藏的惊恐。
这个“自己”，正悬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是谁？”
陆渊下意识地问出口，一种荒谬感涌上心头。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那个“自己”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激动和困惑，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意识里？为什么……会占着我的身体？！”
“你的身体？” 陆渊皱起眉。
“对！我的身体！”
那个“自己”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我明明记得……我还在教室里高考……然后眼前一黑，就被拉到这个鬼地方来了！一直被困在这里，像个旁观者！”
高考？
陆渊心里猛地一震！
这个时间点……难道……
这是这一世，原本的那个，还未经历后面一切变故的……“他自己”？！
怎么可能？！
他的意识不是应该早就……
就在这时，头顶那片漆黑的“天幕”上，
突然亮起了一道巨大的、如同ImAx影院屏幕般的光幕！
光幕上，显示的正是现实世界的景象——
他和瑶光，像两尊没有灵魂的蜡像，眼神空洞，面无表情地站在香江街头的路灯下，
那个叫莉莉·沃尔顿丝的女人，正用一种审视货物的眼神打量着他们。
“我……我怎么了？”
陆渊看着屏幕上自己那副呆滞的模样，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这个投影……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外面的实时画面。”
另一个“自己”指着屏幕，语气复杂，
“我一直能看到。所有的一切，你用‘我’的身体经历的所有事情……就像在看一场超真实的VR电影。说实话……看到你救了我爸妈，还有姐姐……我……我应该谢谢你。”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陆渊打断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刚才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被那个女人催眠了。”
另一个“自己”回答。
“催眠？”
陆渊一怔。
他自己也精通心理暗示和精神诱导，
但这感觉……完全不同！
那不是技巧层面的东西，更像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强制入侵！
“嗯，”
另一个“自己”似乎能感受到他的想法，
“那个女人的能力很诡异，不像是普通的催眠术，更像是一种……天赋，一种直接作用于意识层面的力量。”
“特殊能力？”
陆渊咀嚼着这个词。
超能力？
他今天到底是在经历什么魔幻现实？
先是活了几百年的吸血鬼，现在又冒出来一个疑似拥有精神控制类超能力的女人？
这世界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对了，” 另一个“自己”突然想起了什么，“刚才她问了你一些问题。”
“我……我都说了？”
陆渊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最怕的就是在无意识状态下泄露核心机密！
“放心，”另一个“自己”摇摇头，“你什么都没说。”
“没说？” 陆渊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诧异，“呵，看来我本身的意志力还挺顽强。”
“顽强个屁！”
另一个“自己”翻了个白眼，那神态倒是和陆渊自己有七八分像，
“是我在控制！我虽然被困在这里，但对这具身体，还是有点……底层权限的！那个女人想读取你的深层记忆，我就用‘我’自己的记忆碎片去干扰，让她摸不到门路！”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第一次显露出不属于高中生的复杂情绪：
“她不知道，这具身体里，有两个意识在‘拔河’。”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看着陆渊：
“所以……‘来自未来的我’，或者不管你是什么……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合作。”
“合作？” 陆渊挑眉。
“对，合作。”
另一个“自己”点头，语气坚定，
“你很强，懂很多我无法理解的东西。但是现在，外面的身体被控制了，而我……对这具身体有最基础的控制权，虽然很微弱，但我能动！”
“我需要你的‘知识’，需要你的战斗经验，来帮我……或者说，帮‘我们’脱困！”
“你想怎么做？”
“很简单，”
另一个“自己”指向外面屏幕上陆渊那呆滞的身体，
“你需要把你的……战斗本能，你的格斗技巧，你那些对身体肌肉、神经反应的精确控制……‘传输’给我！让我能够临时‘接管’身体！”
“临时教会你近身格斗？”
陆渊皱眉，
“这几乎不可能，战斗是需要千锤百炼的肌肉记忆和神经反射……”
“不！不是教会！”
另一个“自己”打断他，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
“你忘了？你已经会了！或者说，‘我们’这个身体，已经拥有了那些肌肉记忆和神经通路！它们就像硬盘里已经安装好的程序，只是我现在没有运行权限！”
他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又指了指陆渊：
“我们需要做的，是建立一条临时的‘神经桥接’！就像两台电脑用网线直连！你把你的‘操作指令’，你的‘战斗数据流’，直接灌输给我！让我能够绕过那个女人的精神锁定，直接调用身体的本能反应！”
他越说越激动：“理论上是可行的！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意识频率和神经信号模式应该高度兼容！只要找到正确的‘接口协议’，就能实现短时间的‘意识共享’和‘技能下载’！”
这想法……很大胆，很疯狂，但……似乎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陆渊看着眼前这个虽然青涩、却在绝境中爆发出惊人智慧的“自己”，心中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认同感。
“好。” 陆渊点头，“告诉我，你需要什么‘接口’信息？”
“先从最基础的开始！本体感觉输入、运动皮层指令输出、小脑平衡协调中枢……”
另一个“自己”开始飞快地报出一连串神经学术语。
两个来自不同时间线、却共享同一个躯壳的“陆渊”，在这个诡异的意识空间里，开始了一场争分夺秒的“神经连接”……
香港街头。
夜风带着凉意，吹拂着莉莉·沃尔顿丝乌黑的长发。
路灯的光芒在她精致的脸庞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她有些烦躁地看着跟在身后的两个“木偶”——陆渊和瑶光。
“真是麻烦……”
她低声咕哝着，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耐烦，
“居然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问出来……嘴巴倒是挺硬。”